2009年7月31日星期五

王力雄:达赖喇嘛表示愿意和不请自来的客人组成大家庭



2009年7月29日,尊者达赖喇嘛开示。

王力雄:达赖喇嘛表示愿意和不请自来的客人组成大家庭

2009年6月25日,我在达兰萨拉与达赖喇嘛见面。达赖喇嘛在谈话中又一次强调了他不寻求独立。他这样解释:

坦白地讲,我的确不寻求独立,不是违心的,不是没有办法才表示接受,而是从西藏的利益出发,不独立对西藏有好处。西藏在精神方面是丰富的,但是在物质方面比较匮乏,留在中国,我想对西藏的物质建设、对西藏人的物质生活水平提高是有好处的。这一点,我过去说过。

从另一个方面,也可以看到,很多国家原来不独立,后来独立了,可是国家的情况并没有改善,人民的生活也没有变好,反而陷入更多的冲突和灾难中,那样的独立又有什么意思呢?

一些国家分裂成不同的国家,付出流血的代价,彼此变成敌对,相互把大量金钱用于军备,防范对方,甚至双方进行战争,那对双方的人民又有什么好处呢?一些独立的小国面对重重问题,全要靠自己解决,在我来看,不如加入到一个大家庭之中,互相帮助,齐心协力,对自己的人民更有好处。

问题在于,那一定应该是一个真正的大家庭。中国现在对西藏的帮助只是外在的,只是盖房子,光靠有房子有吃的,能满足人的内心世界吗?对于藏人的内心,最重要的是宗教信仰,可是看看丹增德勒[1]的命运,就知道西藏宗教在受到怎样的迫害。一个在西藏境内工作的医生来看我,他收入很高,物质生活不错,可是每当想到藏人的命运内心就压抑,见我时他一直在哭。只要人的内心世界不满,问题就不能解决。

几天前一位见我的华人学者说,去年藏区发生事件的根源从1959年就种下了。另一位安多来的长者说,去年的事件是几代藏人积累的不满的爆发。由中国民间人士写的“公盟报告”,也说明了发生去年事件的主要原因是中国内在的政策不合理。听说一些中国官员也在从这个角度进行反思。

我有时候开玩笑说,西藏问题不是我们自己制造的,而是不请自来的客人带来的。但是如果那个客人的家乡变得民主了,客人也因此变得讲道理,不再欺负我们,而是帮助我们了,我们不是不可以接受他的,即使他是没有受到邀请的,我们也可以共同组成一个大家庭。

2009年7月,于达兰萨拉
(本文为RFA自由亚洲藏语专题节目,转载请注明。)

[1] 丹增德勒,藏东康南的一位仁波切,真正践行佛教精神的出家僧侣,却遭到中国政府的政治迫害,于2002年以所谓制造数起爆炸案为名,被判死刑(后改无期徒刑),至今仍在狱中。


Wang Lixiong: Dalai Lama expresses willingness to form a family with uninvited guests

On June 25, 2009 I met the Dalai Lama in Dharamsala. During the course of his talks he once again stressed that he is not looking for independence, explaining it like this:

Frankly speaking, I’m not actually seeking independence. It’s not that I’m against it, or that there’s no way of expressing its acceptability, but from the point of view of benefits to Tibet, non-independence is beneficial to Tibet. Spiritually, Tibet is very rich but it is relatively lacking materially. Staying within China would I think be beneficial to raising the levels of Tibet’s material construction and the material lives of the Tibetan people. I have expressed this point before.

From another aspect, it can be seen that many countries were originally not independent then later became independent, but conditions in the country did not change and there were no changes in people’s lives. Conversely, if it brings ever more conflict and disaster, what does independence such as that mean?

Some countries that have split into different countries have paid a price of blood, and thereby become enemies. They put great amounts of wealth into their military to defend themselves against each other and even go to war. And what good is that to the people of both countries? Some small independent countries face many many problems which they must rely on themselves alone to resolve. In my opinion, it would be better to be in a big family with mutual help and working as one. This is much better for one’s own people.

The problem is that it should truly be a big family. China’s help for Tibet at the moment is only external – it is merely building a home, but one cannot rely solely on a roof and enough to eat to satisfy one’s internal world. Most importantly for Tibetan people’s hearts is their religious faith, but if you look at the fate of Tenzin Delek then you will see the kind of repression that religion in Tibet is under. A doctor who works in Tibet came to see me, and he has a high income and a not bad material life, but every time he thinks about the fate of the Tibetan people and the repression of their hearts, he’d look at me and cry. If the inner world of people’s hearts is not satisfied, problems will never be solved.

A few days ago, a Chinese scholar came to see me and said that the seeds of the incidents that happened in Tibetan areas last year were planted in 1959. Another elder who had come from Amdo explained that the incident last year was an explosion of dissatisfaction that had build up within several generations of Tibetans. The “Gongmeng report” by Chinese civic personages said that the main reason for the incidents happening last year was that China’s internal policies are not rational. And it’s said that several Chinese officials are thinking along these same lines.

I sometimes joke that the Tibet question was not created by us, but by uninvited guests. But if that guest’s home were to become democratic, then the guest would accordingly become reasonable and no longer treat us high-handedly, and would instead help us, and we would no longer be unwilling to receive them. And even though they had not been invited, we could still jointly create a big family.

July 2009, Dharamsala.

2009年7月30日星期四

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而以色列导演反思,中国导演作秀




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而以色列导演反思,中国导演作秀

好友推荐《和巴什尔跳华尔兹》,于是从网上下载,看了一遍,又看了一遍。

这是一部动画片,又是一部纪录片。维基百科介绍说,《和巴什尔跳华尔兹》(希伯来语:ואלס עם באשיר‎ - Vals Im Bashir;英语:Waltz With Bashir),2008年由以色列导演阿里·福尔曼制作完成,耗时四年,讲述的是1982年在黎巴嫩发生萨布拉-夏蒂拉大屠杀的故事。除了结尾是有关大屠杀的真实记录影像,其余都是动画。

而这位以色列导演,在这场大屠杀时是一名年轻的士兵,与其他士兵如梦魇般地游魂于其中。有一篇影评写出了导演的扪心自问:“多年以后,记忆湿了又干,我果真参加过这场风光的种族屠杀吗?”

观看这部电影的时日,正值周遭鼓噪着另一位电影导演的“爱国秀”。他叫贾樟柯,乃中国导演,他迄今为止拍的电影,我都看过,但不想再看了,不会再看了,只因他的这番“爱国秀”,实在大倒胃口。

贾樟柯说:“新疆历史并不是我个人谙熟的领域,但发生在乌鲁木齐的暴力事件刚刚过去两周,我想至少应该采取一种审慎的态度,不要让自己无意识的行为玷污那些死去的人们。”于是,有网友问:“既然承认并不谙熟新疆历史,贾樟柯为什么会觉得自己的作品与反映热比娅的纪录片一同展示,会构成对逝者的‘玷污’?”

在Twitter上,有网友披露说:“和贾璋柯通了电话,他说退出影展在被报导之后想了很多。他不希望人们把他的做法看成是民族主义的表现。他觉得在那么多人死了之后,从感情上他难以接受在这样的场合同台。”那么,我想问,贾樟柯先生是不是也可以觉得,在那么多人死了之后,从感情上他难以接受在这样的场合与当局同台呢?因为央视已经在义正词严地朗诵贾樟柯先生的信了:“……以热比娅为首的‘世维会’对这一事件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又一位网友感叹道:“守身如玉是那么难啊。士子附逆,佳人做贼,令人惋惜。”

而《和巴什尔跳华尔兹》,结束在巴勒斯坦妇女悲痛欲绝的哭喊中,结束在战场上的士兵用二十年的光阴来遗忘大屠杀的挣扎中,结束在,这位以色列导演,真正的源自良知的“审慎的态度”中。

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惊人的反讽。

并附作家余杰的一篇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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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杰:贾樟柯:一个并不独立的“独立导演”

中国的“独立导演”贾樟柯,也加入到“爱国秀”的行列之中:日前,因为澳大利亚墨尔本电影节播放以热比娅为中心人物的纪录片《爱的十个条件》并邀请热比娅出席,贾樟柯高调宣布退出电影节。一时间,中国文艺界的知名人士纷纷表态强烈支持,如电影导演冯小刚便热情澎湃地说:“电影节最应该体现的是正义。而组委会邀请这样的政治骗子参加,不仅让一场文化盛筵变成了政治闹剧,也把电影节自己的牌子给毁了。”

电影节的牌子是否被毁,不是由冯、贾二位导演说了算;热比娅是不是“政治骗子”、达赖喇嘛是不是“衣冠禽兽”,也不是由中共当局和“爱国贼”们说了算。贾樟柯在声明中说:“新疆历史并不是我个人谙熟的领域,但发生在乌鲁木齐的暴力事件刚刚过去两周,我想至少应该采取一种审慎的态度,不要让自己无意识的行为玷污那些死去的人们。”这个说法与他“毅然”退出的宣布却截然相反。这一退出丝毫不“审慎”。

新疆的暴力事件,有近因,即在广东韶关打工的维族民工遭到暴力殴打甚至杀害;更有远因,即长期以来中共的民族和宗教政策的严重失误。将所有的罪责都推给热比娅这样一位两个孩子都在狱中、自己不得不流亡天涯的妈妈,怎么说也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词。国际社会普遍都没有将热比娅看作恐怖分子,既然贾樟柯对新疆问题没有研究,为什么就不假思索地接受中共的结论呢?何况迄今为止,中共并没有公布任何能够证明热比娅与暴力事件有关的确凿证据。没有证据,却作有罪推定,这是法治的国家和理性的公民的作为吗?

而暴力事件中的死难者,既有被维族暴力分子杀害的汉族平民,也有被汉族军警杀害的维族民众。死者的详细资料至今仍然是“国家机密”,如同六四被杀害的学生和市民一样,如同四川地震中死于豆腐渣校舍的学生和全国死于三鹿有毒奶粉的婴孩一样。同情心是必要的,但真正的同情心不是有选择地同情一部分人,而是同情所有人;不是只同情那些官方允许同情的人,而不同情那些官方不允许同情的人。如果贾导演真有同情心的话,不妨学学艺术家艾未未,将调查和发布地震中受难学生的真相,当作比艺术更加伟大的志业,而不惜付出博客被封、特务上门监视的代价。

贾樟柯确实拍摄过一些独立电影,但随着名气越来越大,他的独立性也越来越低。这在中国电影界是一种普遍现象:拍过《活着》的张艺谋成了奥运开幕式的总导演,拍过《北京杂种》的张元接着去拍《江姐》。毕竟,进入“主旋律”是一个难以抵挡的诱惑。成龙大哥的榜样立在那里,想学的人多着呢。中共以巨资打造的纪念夺取天下六十周年的“献礼片”《建国大业》,不是有那么多两岸三地的巨星,争先恐后地去“义务”出演吗?所以,贾樟柯在一个正确的时间、正确的地点、做了一个正确的选择,党妈妈会记住的,会有奖赏的。

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










2009年7月29日星期三

艾略特‧史伯岭:自治?请三思!




在去年的西藏事件和最近的新疆事件之后,中国的民族政策已经证明失败。因此,中国主流学者与异见学者,这一回在这个问题上非常难得地取得了共识,即一致地、亡羊补牢似地谏言当局,中国的民族区域自治法到了应该放弃的时候。他们隔靴搔痒地认为,问题就出在这个民族区域自治法上。

看上去中国的民族政策有了转变的迹象,尽管放弃民族区域自治法委实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其障碍显然已经不是中国的主流或异见学者,也不一定是中共权力层,反而会是一大批吃“反分裂”饭的各级各族官员(包括汉族)。君不见,那位努尔·白巧克力已经忙不迭地说了,中国的民族政策是最成功的……

然而,流亡西藏应该对此有足够的重视。藏学家史伯岭先生的这篇文章,乃一记重锤。

图为去年西藏事件期间,在安多阿坝街头贴的民族团结宣传画。

艾略特·史伯岭:自治?请三思!

原文发表于《印度时报》2009年7月20日
台湾悬钩子/译

如果还需要进一步的证据以说明中国在许多地方比达赖喇嘛与他的流亡政府高明老练,最近发生的事件已经让此一局势非常明显了。去年十一月,藏人向中国提出了一份备忘录,旨在显示达赖喇嘛对于西藏自治的立场,完全符合中国既存的法律与民族区域自治法。那份备忘录被中国官员强力地拒绝,而两边的商谈过程戛然而止。

六月二十二日,新闻报导说流亡政府的官员举行了会议,正在起草一份可以澄清他们立场的声明,而且希望能够打破目前的僵局。这份新的声明,意图显示藏人希望能在中国民族区域自治法的基础上与中国达成协议。不幸的是,流亡政府在处理对中国问题的蒙眛无知,现在已经令人尴尬地充分显示出来。

达赖喇嘛的主要协商官员,格桑坚赞与嘉日‧洛珠坚赞,已经与其他的官员晤面,以讨论一个他们幻想可以让中国感到兴趣的立场出来,而哈佛训练出来的专家,洛桑森盖,也一直以他自己对该法律的分析见解,来强化与支持流亡政府的看法。但摆在眼前的事实是,他们忙了半天,却不知道中国民族区域自治法的诠释,以中文写成的文章与专书,在中国内部已经汗牛充栋,也对这些著作一字不识。而这一点,达赖喇嘛的官员在对中国政策的主要议题盲人摸象时,似乎从未让他们感到忧心如焚。

自从2008年春天以来,中国已经响应了外界对它所作的自古以来拥有西藏主权的批评,那就是干脆废除它过去一贯的说法,亦即十三世纪蒙古征服者将西藏变成中国一部份的说法,而代之更强烈、无情又不留余地的立场,亦即西藏“自从人类活动以来”即是中国的一部分。这个例子充分显示了对中国而言,历史根本不是一个可以拿来衡量中国主权主张的客观标准,更有甚者,中国内部已展开了一个新的辩论,说明了民族区域自治法也不被认为是一种固定不变、可以拿来挑战政府的标准。完全相反,它们只是政府与党的工具,假如无法达成想要的政治目的,即可弃之如蔽屣。

达赖喇嘛的政府似乎一无所知的是,在四月,常常发表有关少数民族研究与少数民族人口问题的学者马戎,提出了一个相当激烈的主张,近似中国当局已经对历史所采取的办法:干脆废弃整套民族区域自治法。根据马戎的看法,目前的真正问题,在于中国的民族区域自治法乃是来自斯大林主义的遗产(过去在苏联,少数民族有分离和独立的权利),中国仿效的结果拖累了中国,实行了一套让少数民族对于自己属于中华民族大家庭的概念感到疏离与隔阂的制度。现在,神秘的机缘下,新疆最近发生了骚动,刚好印证他的看法。

马戎的看法是,民族区域自治法鼓励了少数民族将其他人排除于自己居住区域之外,以自己的语言为优先,要求发展自己经济的权利,还维持与强化了使他们有别于其他民族的历史意识、宗教信仰与风俗习惯,而这些都符合斯大林对“民族”所作出的的定义。马戎认为,问题的症结点在于,目前的系统让少数民族无法意识到他们就是中国人。他又提出,只有其他三个国家曾经实施类似的制度,将特殊的行政区域划给少数民族,那就是苏联、南斯拉夫与捷克斯洛伐克。自不待言,这些国家的历史纪录并不良好。

对比之下,印度与美国提供了有效的反证。他特别举出尼赫鲁的例子,说他给不同的群体灌输了他们都属于“印度国家”的一部分的观念,并在同时,消弥了他们之间种族与民族的冲突。而美国总统奥巴马之所以当选,被马戎呈现为,就是因为他的政治口号以利益全体美国人为号召,没有任何种族利益的色彩。而这两个国家都没有少数民族区域自治的架构。

马戎四月时在中国内部开启的辩论,对于中国的西藏政策可以说至为重要。但是达兰萨拉似乎没有人注意到。达赖喇嘛在五月时决定要捐款十万美金给佛罗里达国际大学,以支持该学校的宗教课程,而不是把资金集中起来,购买一套让他们能够读取各式中文材料的在线数据库。在美国学习佛法的学生,绝非濒临绝种的生物,然而这就是达兰萨拉的首要之务。

达赖喇嘛政府的信息与国际关系部的秘书,索南‧扎波(Sonam Dagpo)在六月底时告诉一家新闻社的记者,藏人“希望双方在中国宪法、法律、民族区域自治的框架下解决这个问题。”谨祝好运!

本文作者艾略特‧史伯岭教授是美国印第安纳大学中亚研究系的藏学研究主任。

Printed from

Top Article: Autonomy? Think Again

Elliot Sperling

20 July 2009, 12:00am IST

As if any further evidence were needed of the ways in which China has been running rings around the Dalai Lama and his government-in-exile, recent events have made the situation abundantly clear. Last November the Tibetans presented a memorandum to China, meant to demonstrate that the Dalai Lama's position on Tibetan autonomy was wholly compatible with China's existing laws on regional nationality autonomy. The memorandum was vehemently rejected and the dialogue process between the two sides screeched to a halt.

On June 22, there were reports that exiled Tibetan officials were meeting to draft a statement clarifying their stand and, it was hoped, would open a way out of the impasse. The new statement is intended to demonstrate that the Tibetans want to reach an accord with China on the basis of Chinese autonomy laws. Unfortunately, the ignorance with which the authorities in exile deal with China is now on display in embarrassing detail.

The Dalai Lama's chief negotiators, Kelsang Gyaltsen and Lodi Gyari, have met with other officials to hammer out a position that they fantasise will interest China, and Lobsang Sangay, a Harvard-trained expert, has been reinforcing the exiled government's views with his own analysis of the law. But the fact is that all of these people are functionally illiterate in the hundreds of articles and books all in Chinese that constitute the body of interpretive literature on regional nationality autonomy in China. That never seems to have perturbed the Dalai Lama's people as they wander quite blindly around major issues of Chinese policy.

Since the spring of 2008, China has responded to criticism of its historical claims to Tibet by scrapping its common line, that 13th-century Mongol conquerors made Tibet part of China, with the more forceful, take-no-prisoners position that Tibet has been a part of China "since human activity began". Much as this exemplifies the attitude that history is not an objective measure against which to weigh Chinese claims, so too a new debate has opened in China that demonstrates that the laws on autonomy are not to be considered fixed standards against which the government can be challenged. To the contrary, they are tools of the government and party, dispensable when they are not serving the desired political ends.

In April, seemingly unbeknownst to the Dalai Lama's authorities, Ma Rong, a scholar who often writes on minority demographic and population issues, proposed a drastic measure, akin to what was done in the area of history: scrap the regime of regional nationality autonomy laws. The real problem, according to Ma Rong, is that China's autonomy laws derive from a Stalinist heritage (which, in the Soviet Union, included rights to secession and independence), saddling China with a system that alienates minorities from the notion that they are part of the larger Chinese nationality. Now, with uncanny timing, the recent unrest in Xinjiang has underscored his contention.

As Ma Rong puts it, the nationality laws encourage minorities to exclude others from their regions, privilege their own language, assert economic rights of their own and maintain and strengthen the historical consciousness, religions and practices that differentiate them from others, all in accord with Stalin's definition of "nationality". For Ma Rong, this is the crux of the problem: the current system leaves minorities with little or no sense that they are Chinese. Only three other countries, he notes, ever implemented a similar system with specific geographical regions for minority nationalities: the Soviet Union, Yugoslavia and Czechoslovakia. It goes without saying that the historical track record is not good.

In contrast, India and the United States provide useful counter-examples. Jawaharlal Nehru in particular is cited for imbuing the members of various groups with the sense of being part of "the Indian nation", while at the same time dulling the areas of ethno-national conflict between them. In the US, the election of Barack Obama is presented precisely because his platform was directed at the benefit of all Americans, with no taint of racial interest. Neither country has regional minority nationality autonomous structures.

The debate that Ma Rong opened up in April is of critical importance to China's Tibet policy. But no one in Dharamsala seems to have noticed. Rather than devote resources to acquiring the databases that would allow them to access the wide range of Chinese materials available online, the Dalai Lama decided in May to send $1,00,000 to Florida International University to support its religious studies programme. Though American dharma students are hardly an endangered species, such are Dharamsala's priorities.

Sonam Dagpo, of the Dalai Lama's Department of Information and International Relations, told a news agency towards the end of June that the Tibetans "want to settle the issue mutually and within the framework of the Chinese constitution, law and national regional autonomy". Best of luck with that one, guys.

The writer directs the Tibetan Studies programme in the Department of Central Eurasian Studies, Indiana University, US.

2009年7月28日星期二

当知项欠与他的亲人



上图为当知项欠与他拍摄的纪录片《Leaving Fear Behind》(《不再恐惧》)。下图为当知项欠的父母、妻子等亲人,有幸拜见到尊者达赖喇嘛,并向尊者奉献传达藏人愿望的纪录片《Leaving Fear Behind》(《不再恐惧》)。


当知项欠与他的亲人

当知项欠( Dhondup Wangchen),这位来自安多乡村的藏人,因为用摄像机记录了藏人的心声,从去年3月26日起,失去自由,失去与亲人的相聚,如今正面临审判,面临漫长的黑暗的岁月。

而他的年迈双亲,他的羸弱妻子,他的幼稚儿女,情何以堪?!

这里有一些当知项欠个人生活的照片,洋溢着天伦之乐,散发着绻缱温情,所幸当知项欠为亲人免于太多的苦难,提前将亲人送往虽在异乡却享有信仰慰藉的流亡之途,使得他们可以生活在沐浴着嘉瓦仁波切慈悲之光的达兰萨拉。而他,当知项欠,正当盛年,曾经健康帅气,但如今已传来他罹患疾病,并遭殴击,乃至每下愈况的消息。

记得在他拍摄的镜头中,一位古稀老者泣不成声地说:“达赖喇嘛的回归是我最大的心愿和梦想,但是这看来是难以实现了……达赖喇嘛,达赖喇嘛,我向您祈祷……我只要听到他的名字,我的内心便充满了信仰、忠诚和深深的悲伤。局面毫无希望。我感到身心交瘁。就好像一个人独自走在漫漫无尽的长路上。”

愿我们这些得以安全的人,为身陷囹圄的当知项欠,伸出声援的双手,发出呼吁的声音!




当知项欠与他的小女儿。

当知项欠曾带父母去北京。
当知项欠的妻子与他们的四个孩子在达兰萨拉。

当知项欠在安多。

当知项欠在安多。

当知项欠在影片中。

2009年7月27日星期一

第三批60人签署关于维吾尔学者伊力哈木•土赫提遭拘押的呼吁以及留言




第三批60人签署关于维吾尔学者伊力哈木•土赫提遭拘押的呼吁以及留言



以签署时间排列,7月17日-7月27日。

注:1、声援伊利哈木的联署人,有383名,来自27个民族/国家(第一批签署人中的王墨扬要求撤销签名);2、有邮件称附件中有签名,疑是病毒,未打开;3、有邮件属谩骂,不理。



1.江白木冷:研究院,印度,藏人
2.赵客:媒体从业者,北京,汉族
3.钟晟:旅游业从业者,江西南昌,汉族
4.迪力亚尔:学生,澳洲,维吾尔人
5.徐少为:自由撰稿人,台湾,汉族
6.张辉:北京,学者,汉族
7.Shao Jiang邵江:学者,英国伦敦,汉族
8.郭磊:学生,济南,汉族
9.王藏:自由诗人,中国大陆,汉族
10.周舵:独立学者,居住北京,汉族
11.张彭:公司职员,上海,汉族
12.杨震:金融业者,上海,汉族
13.Yakovleff Lyda:94000 Créteil,France ,nationalité française
14.刘康云:退休,成都,汉族
15.陈侍宗:人类学研究,美国夏乐市,台湾人
16.安居(A. E. Clark):出版者,纽约,美国人
17.Adil Ablet:Engineer:工程师,美国,UYGHUR
18.冷锋:山东,网络写手,汉族
19.曲折:教师,浙江,汉族
20.夏一凡:工程师,东京,汉族
21.盛雪:作家兼记者,加拿大,地球人
22.卢琛:电子工程师,居住深圳,汉族
23.李菁:筆譯,福建,漢族
24.林挺:公民,浙江,汉族
25.陈志辉:规划师,澳大利亚,汉族
26.halmat.rozahun:土木工程师,日本,维吾尔人
27.冯正虎:维权人士,上海,汉族
28.姜维平:加拿大,汉族
29.Mr Ghupurchong Abdurahman:Mechanical Engineer, Turkey-İstanbul, Uyghur(维吾尔人)
30.鸣霞:作家,日本兵库,满族
31.张善光:反政治迫害者,湖南,汉族
32.杨光:广西,学者,回族
33.李海:自由职业,四川,汉族
34.李楠:陕西,学生,汉族
35.Michri Kalil:艺术家,德国,维吾尔人
36.張化:詩人,巴黎,漢族
37.王长荣:雇员,香港,汉族
38.袁朝晖:自由职业,美国 汉族
39.王志伟:自由职业,湖北宜昌,汉族
40.孟明:诗人、记者,旅居法国,汉族
41.余杰:作家,北京,汉族
42.Kang Zhengguo(康正果):教师,美国,汉族
43.赵紫云:在校学生,贵州省贵阳市,白族
44.阿可拜尔•依明:无业,现居住北京,维吾尔人
45.梁佳綺:NGO實習員,台灣,漢族
46.Dominique Wilson:Chair Adelaide PEN,PO Box 3532 Rundle Mall SA 5000,Australia
47.Lucina Kathmann:International Vice-President, International PEN, writer,San Miguel de Allende, Mexico.
48.Cat Lucas: Campaigns Officer, English PEN, London, England,British
49.Fawzia ASSAAD:Collonge-Bellerive, Geneva, 1245 Switzerland,Egyptian
50.Ruth.Mills:Teacher,Canada
51.高源:油画画家,自由中国美协,巴黎,汉族
52.狗子(本名贾新栩):自由,北京,汉族
53.王犀利:雇员,香港,汉族
54.Dr B. Fraser:University lecturer;Nationality: British;Resident: UK;Ethic origin: Indian
55.Abulaihan:学生,英国,哈萨克族
56.Ingrid Vander Veken:author, vice-president PEN Vlaanderen,Antwerp, Belgium
57.王策:民运人士,西班牙,汉族
58.Xavier Roelens:poet,Ghent,Belgium
59.Hanne Visschers:PP,Maasmechelen, Belgium
60.马志彦:学生,英国,满族


签名者的留言:

Shao Jiang 邵江:The recent events in Xinjiang has shocked and saddened the world.
While we are mourning the needless loss of life, we should perhaps also reflect on the source of the conflict. Where does all those hatred come from? What do the Uighurs really want? Why the opposing mentality of Hans viewing Uighurs as being ungrateful to all those benefits they have been receiving, while the Uighurs still feel that they are being oppressed?
Let's sit down and try to understand each other, before resorting to hatred.

王藏:共产极权暴政给每一个民族都造成了无比沉重的苦难,尤其肆意挑起民族与民族之间仇恨的行为令人发指。当每一个卑微的受难者为着自由的曙光牵起手来的时候,这无疑是一种大无畏的利他精神。
要自焚就尽情自焚吧
让求生的诗句炫耀出旷世的光华
只因匹配这旷世的苦难
——王藏,《血色格桑花》

王墨扬:希望撤销签名:希望撤消王墨扬的签名世界在美,也不及你身邊的幸福!
我在此声明,此签名并为我本人所为,我本人怀疑是其他人盗用我的信息使用的,这给我带来了很大的不方便,希望您能够将上面用我的信息签的名字去除...谢谢世界在美,也不及你身邊的幸福!

Adil Ablet:当所有愿意和平交流,加强沟通的人被逮捕后,剩下的只有“暴徒”了。。 也许这就是中共想要的!

曲折:一个不愿意接受批评的党和政府就是一个不愿承认错误的党和政府

李菁:中共當局自己不檢討自己的錯誤民族政策,卻用這種方式對待維族同胞,豈有此理!

林挺:本人赞同此呼吁,我们衷心期盼当局能以大智慧解决民族问题,彻底放弃以言论定罪的老旧观念。

鸣霞:支持签名活动,反对中共暴政

张善光:不管是多数民族还是少数民族,都有权利要求民主、自由、人权、法治。我们反对暴力伤及无辜,更反对政府动用暴力镇压和平示威者以及用“文字狱”打压自由表达言论者。我们反对政府迫害他人,实质上就是反对政府迫害自己。面对政府随时有可能加诸于每一个公民的政治迫害,我们公民的唯一选择便是团结起来,向政府针对公民的每一个迫害勇敢的发出“不”的吼声。

杨光:捍卫言论自由,反对因言治罪,同情伊利哈木。

阿可拜尔•依明:我是伊力哈木老师的学生,从大学开始就和老师有交流,后来在工作中多次接触,再后来我们决定一起为维吾尔族面临的困境尽一份绵力,可我们是本着交流、探讨的目的从事这些的,我绝不相信老师会煽动或者策划这次的事件,故在此郑重签名。

Dr B. Fraser:Hello,I would like to endorese the petiion launched by the Chinese writer Wang Lixiong and his wife, the Tibetan writer, Woeser for the release of the prominent economist Ilham Tohti, founder of the blog Uyghur Online(www.uighurbiz.cn).

Abulaihan:呼吁人民与中共和解,响应签名。希望中央能听听群众的声音。希望中央主席、总理突访民族地区。不要被奸诈的奴才们欺骗了。

马志彦:不知道多一个名会不会多一份力量,但愿!

2009年7月26日星期日

关于“喝茶”,关乎新疆



关于“喝茶”,关乎新疆

文/唯色

1、
本不打算提这次“喝茶”,因为请“喝茶”的国保不希望上网。我意这次罢了,但已明说,如果再请“喝茶”,我会详细公诸于众。倒不指望对国保有何作用,只是保持我自己的透明而已。

被请“喝茶”是上午,下午就接到RFA记者的采访电话,问及有无因联署声援伊力哈木被请“喝茶”,我既然未想公开,便答“不方便说”。记者敏感,即刻报道包括我在内,连日来,已有一些联署人被请“喝茶”。

2、
于是友人关注,也有媒体询问。看来不能不说,否则好像我与国保之间有了什么秘密。只是这次,我就不提来者姓名,也不描述细节。

通知“喝茶”的时间,恰值我的生日,有意乎?巧合乎?可谓生日大礼包,多谢。

我拒绝去茶馆喝茶,那种茶水费是纳税人的钱。

3、
请“喝茶”者为俩国保。既然不去茶馆,就在靠近街道的停车场上,站着聊。

暑热稍退,不时车过。

4、
主要话题,关乎为维吾尔知识分子伊力哈木联署声援。

国保称伊力哈木并未被抓,只是放假了,还在民族大学呆着。而且还在他的维吾尔在线上发帖呢。你们凭什么说他被抓了?

闻之而喜。如果没被抓,那正是我们的愿望,我们之所以呼吁,是希望他平安无事。既然没被抓,那我会在网上说明。

好,你去网上澄清,俩国保近乎催促。

但是,我坚持道,我必须先要说明,是你二位告诉我的这个消息。

异口同声不允许。

那,说伊力哈木没被抓,何以证明?新疆主席白克力在“七五”当晚,就点名维吾尔在线,除非让伊力哈木现身,恢复正常生活,那才叫澄清。

问:你了解伊力哈木吗?

答:我一直是维吾尔在线的网友。我了解作为站长的伊力哈木,是一位温和的维吾尔知识分子,他致力于民族之间的沟通,从未挑动过恐怖与暴力。至于目前的维吾尔在线,已被愤青与五毛党控制了。

问:五毛党?什么是五毛党?

这下轮到我惊讶了。不会不知道五毛党吧,哈。

5、
还问过,你怎么写起新疆来了?你是不是认为新疆的事是拉萨3·14的翻版?如果内蒙也出事,是不是也是拉萨3·14的翻版?

等等。

不是我非要这么认为。所有的说辞、做法是如此地熟悉,简直一模一样。才几个小时,当局就宣布这是“一起由境外遥控指挥、煽动,境内具体组织实施,有预谋、有组织的暴力犯罪”,央视报道都可以照搬去年那个3·14影片的解说词了。

6、
其他话题,如你一女的,要是进去几年的话,也挺惨的。

这我同意。

如你的博客,很受关注,不要被人利用。云云。

屡遭关闭,搬出去又被屏蔽,被黑客……我的博客,“看不见的西藏”,在此继续广而告之。

7、
到今天,声援伊力哈木的联署人,有381名,来自27个民族/国家。

2009-7-25,北京

2009年7月25日星期六

审判在即,为当知项欠呼吁!



图为国际社会联署致信中国主席胡锦涛,呼吁释放当知项欠。

审判在即,为当知项欠呼吁!

文/唯色

从去年3月26日被捕,将近五百个日日夜夜过去了,当知项欠 (Dhondup Wangchen,又写成“顿珠旺青”)),这位普普通通的藏人,因为用摄像机记录与他一样普通的藏人的心声,被迫从他的亲人当中消失了,无人知道他被带往了怎样的一个黑暗世界,经受着怎样的折磨。直到最近,才从亲人为他委托的律师那里,获悉他的零星消息,那都是令人揪心的消息。

当知项欠的妻子,带着孩子住在达兰萨拉的瘦弱女子,她痛苦的声音从VOA藏语电视中传出:“我有一年多没有当知项欠的任何音讯,我知道他是一个健康活跃的人,我无法想象他在中国的监狱中遭受的酷刑。得知他身患乙肝却得不到治疗让我非常担心,我不敢把他的情况告诉给我们的孩子。”

但是,当知项欠的律师却无法介入他的案子。这位名叫李敦勇的北京律师,是继受理藏人案件的北京律师李方平和江天勇之后的第三位律师。当然,这都是与去年西藏事件相关的案件,江天勇已被惩罚,就此失去律师身份;李方平则被阻扰,难以为两位被判重刑的安多僧人行使律师权利。

一个真正的法治国家,其公民应该享有得到公开、公正的司法审理的权利,而当事人的权益,其中最重要的一条就是当事人及其家人能够自主地聘请律师。如果连这起码的权利都被剥夺,所谓的法治就只能沦为谎言。从最近的事例,无论是即将面临二审的安多僧人次成加措与迪克坦开,还是即将面临初审的当知项欠,中国当局使用的一个花招是,以当事人自行委托律师的名义,把独立律师排斥在外。事实上,所谓当事人“自己委托”律师的说法,其实是当局为当事人指定律师,可想而知,当局指定的律师只能服从当局的意志。据了解,中国各地都有相当数量的被认为是“政治可靠”的律师,充任当局的指定律师,其所作所为,很遗憾,是背离法律精神的,从而令中国法律蒙羞。

令人心酸的是,据李敦勇律师透露,尽管当知项欠遭受虐待,被殴打的身体至今疼痛,并且患上乙肝而不得治,但他却对中国法律充满信心,认为会得到公正对待。虽然李敦勇律师也认为,当知项欠拍摄纪录片的行为,完全不构成违法,不应该判刑,然而目前的情势却非常不利,当局封杀当知项欠亲人委托的律师,而自行指定律师,目的很可能是为了方便重判当知项欠!

审判在即,当知项欠的处境非常危险。独立律师的介入已被当局阻挡。而媒体,当然是国际媒体,远不如去年西藏事件发生时所给予的高度关注,甚至可以说,已然兴趣乏乏。虽然在国际民间社会有两万多人士,为当知项欠签名,呼吁中国当局释放他,然而似乎难以逆转当知项欠的命运。也许我们只能祈求掌控了生活在这个国度的所有生命的专制者,多少人道一些,最终的审判不那么重,说起来这是多么地悲哀,无以名状的悲哀。

惟有藏人的虔诚和勇气是足以铭刻史册的。就像在当知项欠拍摄的镜头中,那么多的藏人愿意展现自己的真实面孔和真实声音。他们对当知项欠说,如果他能设法将影片送交给达赖喇嘛,那么,哪怕付出生命他们也不后悔。而当知项欠在影片最后深情献给达赖喇嘛的歌声,已在全世界三十多个国家回响着,还将传播更广。

2009-7-21,北京

(本文为RFA自由亚洲藏语专题节目,转载请注明。)

2009年7月24日星期五

从刑事案件看有无特殊的民族政策



从刑事案件看有无特殊的民族政策


文/唯色


就相当多的人,总以为诸如藏人、维吾尔人等少数民族,一直以来在中国享有什么“两少一宽”的特殊政策,最近,我给RFA藏语节目写过一篇简短的文章,并被译为英文,发表在High peaks pure earth博客上。有人留言批评说:“这些特殊政策适用于刑事案件,而不是政治案件,作为在中国长大的藏人,你应该知道其中的差别。”

感谢留言者的提醒,让我想起在藏地了解到的数起刑事案件,正好可以作为个案,来看看有无体现党对“少数民族”的特殊政策。限于篇幅,这里介绍两起算得上是典型的刑事案件。一起发生在两年前的拉萨,一家名叫“纵横娱乐城”的声色场所,除了拥有数百妓女还有众多来自汉地的打手,因其背景有高官参与经营,故而欺行霸市,动辄聚众打人,实乃“黑社会”。一位藏人商人的酒吧被那些打手砸过,他的朋友,一位藏人画家也被打伤。于是他俩与友人,一位藏人企业家,去这家娱乐城讨说法,要求肇事者赔礼道歉,随行有一些他们的老乡,都是昌都藏人。为防止事态恶化,临行之前,他们打电话通知过警方。到现场后,由于娱乐城人员闭门不见,于是有个别藏人砸了些门窗玻璃,使得交通堵塞一小时,但未有发生斗殴。随后这三位藏人被抓,被拉萨市城关区人民法院判以四年重刑。表面上,是以聚众扰乱公共秩序罪进行的判决,而实际上,是因为惊动了自治区书记张庆黎,将这些藏人全部归为莫须有的“康巴俱乐部”,毫无根据地放大成含有政治意味的“团伙“,以至于遭到了十分离谱的重判,即便被告人要求改判而上诉,仍被驳回,迄今这三位藏人仍在狱中服刑。

另一起发生在四年前的康地贡觉县乡村。县公安局副局长带领三个警察以执行公务为名下乡,却开枪打猎,猎杀的有国家一、二级保护动物,并要村民派马载送,一村民因不该轮到他派马欲拒绝,遭到副局长与三个警察毒打,结果致残。村民家人为此打官司,警方却付以少量赔款,村民家人不服,又经三年的不断上访,虽终于胜诉,增加赔偿,却被官员记恨在心,故意寻衅制造另一起事件,然后抓捕了致残村民的家人,以涉嫌聚众扰乱公共秩序为名,判刑三年。

在藏地,类似刑事案件因官员意志高于法律的行为,导致刑事案件或被政治化,或被公器私用,公报私仇,从而遭到不公正处理,可谓比比皆是。而因一句口号就被定性政治案件,遭到严厉惩罚,更是数不胜数。我认识一位曾在拉萨某银行工作的藏人白领,因醉酒喊了一声“西藏独立”就入狱一年。由这些案例哪里可见所谓的“两少一宽”?当然,在类似小偷小摸的案例上,具体到办案人员,罚款罚不出多少,拘押的话还要管吃管住,嫌其麻烦,便不管不问,也是较为普遍的,而这往往给人的误解就是,这些小偷小摸享受了“两少一宽”的特殊政策。

其实中共的少数民族政策,正如富有幽默感的某网民的总结,乃:大处镇压,小处纵容;严限宗教,汉语优先;汉人当政,党为中心;西资东输,小恩小惠;加速同化,天下太平。也因此,我赞成我的一位回族友人的意见,他说:我主张取消那些“华而不实”甚至是“名存实亡”的少数民族优惠政策,以消解部分汉族群众的不满、怨气,并尽量少的不给大汉极端分子以攻击少数民族的借口……


2009-7-14,北京

(本文为RFA自由亚洲藏语专题节目,转载请注明。)

2009年7月23日星期四

王力雄:达赖喇嘛谈西藏会为怎样的中国感到自豪



王力雄:达赖喇嘛谈西藏会为怎样的中国感到自豪

2009年6月25日,我在达兰萨拉与达赖喇嘛见面,他的谈话涉及了几个方面,其中关于中国,达赖喇嘛这样说:

中国历史悠久,有优秀的文化。一位汉人朋友对我说,今天的中国最希望的是成为世界强国。目前的中国在人口上是世界第一,军事力量已经相当强大,经济发展也很快,但是还不足以成为引领世界的强国。好好看一下,中国周边的国家,都对中国有担心,害怕中国,防备中国,原因就在于中国的政治制度是专制的。专制国家可以让人怕,但是不会得到尊重。当年的苏联是一个超级大国,地位比今天的中国更强,它让全世界都害怕,但是却没有人喜欢它。在苏联还未解体的时候,我有一次去西德访问,住的的旅馆就在西德和东德的边界附近。记得我当时产生了一个念头,如果今夜爆发战争,这个旅馆很可能就会被摧毁。我能产生这样的念头,说明当时的苏联和它控制的东欧时刻都在让人担心会发动战争。

强权是不能引领世界的。要成为真正的世界大国,首先要得到世界的尊重和信任。如果没有这种精神方面的力量,或者说软实力吧,不管多么强大的国家,也会说不定什么时候分崩离析,像苏联发生过的那样。而在那种时候,没有人会帮助你,平时怕你的,一旦你出了问题,大家都高兴,一块起来反对你。

一个专制国家,不要说得不到其他国家和人民的信任,就连自己国家的人民也不会拥护,因此它不是一个大家庭,是靠恐惧统治的,没有自由,控制言论,那种权力再强大又有什么意思?今日世界的信息这么发达,其实你发生了什么,世界都清清楚楚,控制言论的作用只是欺骗自己的人民。一个让自己的人民生活在恐惧中,没有言论自由和信仰自由的国家,不但不能被认为是一个强国,而且是一个国家的耻辱。

今天的中国既不是共和国,也不是人民政府,只是共产党的天下。我说过共产党执政六十年,该退休了,意思就是中国应该走向民主。藏人有一句话说“一药治百病”。对于中国,那个药就是民主。共产党如果能够自觉走向民主化,可以得到中国人民的尊重,也可以得到世界的尊重。当中国成为受到世界尊重和信任的大国时,西藏作为中国的一部分,也会感到自豪。

2009年7月,于达兰萨拉


(本文为RFA自由亚洲藏语专题节目,转载请注明。)

2009年7月22日星期三

2009日食大揭秘:三股势力联合操纵的结果



2009日食大揭秘:三股势力联合操纵的结果

作者: Howlion(非客通讯社北京7月21日电)

2009年7月22日,我国的南方大部地区将发生罕见的日全食现象,且全国范围可见日偏食。这看似“自然现象”的背后,究竟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内幕呢?

“真相不简单!”我国安全部门负责人告诉记者,“此次日食,是‘三股势力’联合操纵的结果。”

上述所说的“三股势力”,是指“太阳系极端引力”、“月球对地球斥力”和“太阳磁暴恐怖势力”。“三股势力”从一开始就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沆瀣一气,同流合污。它们以“自然现象”的面目出现,一方面制造太阳黑子,蛊惑人心,一方面大搞磁暴、太阳风,一方面还密谋日食,以达到遮蔽红太阳的光辉、破坏太阳系的安定团结、干扰地球的正常生产生活等目的。对此,我国政府及时发布了防范通知。

然而最让人头疼的是,我们对“三股势力”还没有很好的制裁办法。

“不管是太阳还是月亮,都炸不得,杀不得,抓不得。由于体积都很大,它们打个喷嚏、放个屁,地球都会受不了。况且我们还没有研究出替代品,目前只能以说服教育为主了。”

此话出自我国“将太阳系管起来”委员会的负责人之口。该委员会隶属中组部,主要负责向地外行星传播和谐理念。在未来的5年内,我国将在月球的所有环形山上建立党支部,并经常性地在月球上抛撒传单,努力做好维稳工作,以保证月球不出轨、不越轨、不变轨,不给国家添乱

(记者 间南春)

http://www.fakepress.org/china/2009/07/21/solar-eclipse-2009/

o(∩_∩)o...o(∩_∩)o...o(∩_∩)o...

Twitter上网友留言:

今日中国,是500年来最黑暗的一天。——且慢抓我,说的是7月22日日全食。

同志们晒黑了,首长更黑;日全食黑了,中国更黑。首长和中国都很赫(黑)人。

中国从来不缺黑暗,日全食你来瞎凑什么热闹啊。敢来与中国比黑暗,你真是太自不量力了。

你搞日全食,我搞信息全食,让真相全失!天狠地狠不如中国的官方狠。

天完全黑下来了,大街上有许多尖叫声,吼声很大,似乎人群中不明真相者有些不安,看来真理部有先见之明。

五百年来最黑暗的一天?别说的那么肯定,说不定过几天就会看到新纪录的诞生了。我们的口号是:没有最黑,只有更黑!

为了配合五百年来中国最黑暗的日全食,中国创造了信息全食的世界纪录。

向组织汇报:境外反华势力和太阳月亮联合起来干涉中国内政了!RT @mingpaocom: 即時新聞 日90歲老太太抵上海追日 日本一名90歲「日全食」發燒老太太,成為上海虹橋邊檢站近日見到最年長的「逐日族」。

即将到来的“日全食”事件,显然是别有用心的太阳,煽动不明真相的月亮,利用地球自传和公转的机会,实施的一起有组织有预谋的破坏中国稳定的颠覆活动。全中国人民强烈抗议太阳和月亮干涉中国内政!——略改网友“民主”语

经查,地球卫星月球未经依法登记,进行非法日食活动,宣扬迷信邪说,蒙骗众星,挑动制造事端,破坏太阳系社会稳定。据此,依照《管天管地管太阳系管理条例》有关规定,认定月球及其操纵的日食为非法行动,决定予以取缔。   中华和谐国真理部

79位下过罪已诏的皇帝,号召不了60年的“伟光正”。太阳与月亮罪大恶极,它们蓄谋已久,制造了500年来中国最黑暗的一天。

天天日全食,日日暗无天日

“日全食事件”,显然是别有用心的太阳,煽动不明真相的月亮,利用地球自转和公转的机会,实施的一起有组织有预谋的破坏中国稳定的颠覆活动。我党已经派出乌云部队进行拦截,目前太阳月亮地球情绪稳定,一切都在我们伟大的共产党的控制之中。

……

2009年7月21日星期二

西藏电影制作人当知项欠的家人忧心忡忡,北京律师被禁止接手案件


西藏电影制作人当知项欠的家人忧心忡忡,北京律师被禁止接手案件

2009年7月20日,伦敦
Filming for Tibet(新闻稿)

西藏电影制作人当知项欠(Dhondup Wangchen)的妻子和表弟对他的健康状况以及在狱中所受的待遇表示严重关切,并呼吁国际社会伸出援手。根据最新的消息,当知项欠患有乙型肝炎却由于受监禁而没有得到治疗。当知项欠的家庭在北京委托的律师,在政府压力之下,被迫放弃了这个案件。

“在得知最近的消息之前,我有一年多的时间没有当知项欠的任何音讯”,当知项欠的妻子,居住在印度北部达兰萨拉的流亡藏人拉姆措(LhamoTso)说。“我知道他是一个健康活跃的人,我无法想象他在中国的监狱中遭受的酷刑。得知他身患乙型肝炎却得不到治疗让我担心他的生命安全,我不敢把他的情况告诉我们的(四个)孩子”,拉姆措接着说。

现年35岁的当知项欠自2008年3月26日起被拘禁,原因是由于他就普通西藏人对北京奥运会、达赖喇嘛以及中国政府政策的看法进行了采访拍摄。这些采访被制作成纪录片《不再恐惧》,并在2008年北京奥运会开幕前两天,在一些媒体记者中间举行了首映。

“当知项欠是无辜的,根本不应该遭受牢狱之灾”,居住在瑞士苏黎世的嘉荣慈诚(Gyaljong Tsetrin)说,他是当知项欠的表弟。“记录普通人的观点是一项基本人权,而中国的法律也保障言论自由。但是中国政府无视法治,甚至禁止独立律师接手这个案件。因此,我呼吁全世界的人权组织和支持者敦促他们在北京的政府代表向中国政府施加压力,无条件释放当知项欠。”

到目前为止,《不再恐惧》已经在全世界30多个国家上映并被翻译成多种语言,包括法文、西班牙文、德文、波兰文、匈牙利文、日文以及中文。迄今,对当知项欠案件表示关切国际组织包括人权观察、记者无国界和国际大赦。

联系方法:
英语: Dechen Pemba: +44 (0) 77 848 23907
德语: Tenzin Tsedoen: +41 (0)79 384 05 63
藏语: Gyaljong Tsetrin, +41 (0) 76 462 67 68


Family Fear for Detained Tibetan Filmmaker Dhondup Wangchen; Beijing Lawyer Barred from Case

London, 20th July 2009. The wife and cousin of detained Tibetan filmmaker Dhondup Wangchen have expressed serious concern for his health and treatment in prison and called on the international community for help. According to recent information, Wangchen suffers from Hepatitis B and receives no medical treatment in detention. Wangchens family appointed lawyer in Beijing, under government pressure, has been forced to drop the case.

"Before hearing this latest news, I hadnt had any news about Dhondup Wangchen for over a year", said Lhamo Tso, Wangchens wife living in exile in Dharamsala, north India. "Ive always known him to be a healthy and active person, I cannot imagine what terrible torture he has gone through in Chinese custody. Knowing that he is receiving no treatment for Hepatitis B makes me fear for his life, I dare not tell our four children here about his condition", Lhamo Tso continued.

Wangchen, 35, has been in detention since March 26, 2008, for filming interviews with ordinary Tibetans on their views on the Olympic Games, the Dalai Lama and Chinese government policies in Tibet. The interviews were made into a documentary film Leaving Fear Behind and first shown to journalists in Beijing two days before the start of the Olympics in August 2008.

"Dhondup Wangchen has committed no crime and should not be in prison at all", said Gyaljong Tsetrin, Wangchens cousin based in Zurich, Switzerland." Documenting the views of ordinary people is a basic human right and freedom of expression is guaranteed in Chinese law. The Chinese government has shown no regard for rule of law and has even barred an independent lawyer from taking up this case. Therefore I call upon human rights organisations and supporters all over the world to urge their government representatives in Beijing to pressure the Chinese government to unconditionally release Dhondup Wangchen."

To date, Leaving Fear Behind has been shown in over 30 countries worldwide and further translated into many foreign languages including French, Spanish, German, Polish, Hungarian, Japanese and Chinese. International organisations who have so far expressed concern about Wangchen include Human Rights Watch, Reporters Without Borders and Amnesty International.

Contact:
English: Dechen Pemba: +44 (0) 77 848 23907
German: Tenzin Tsedoen: +41 (0)79 384 05 63
Tibetan: Gyaljong Tsetrin, +41 (0) 76 462 67 68

这是当知项欠的妻子拉姆措(LhamoTso)与孩子在达兰萨拉的照片。

恩情·父母

当年相爱拉萨时……

恩情·父母

在高高的山顶上
插着白色经幡
风吹幡动
父母恩情难忘

——图伯特民歌



我的康巴父亲


我的藏巴母亲

在康的我

七月流火/唯色

我国的各处尘土飞扬
同病相惜的人儿渐渐稀少
一些经书流落民间
一些袈裟在暑退将寒时候轻薄多了
一个人坚持应该的清洁
又要和群众打成一片
置于闹市,却不入目
趋炎的七月也包括最后的净土
把金币碰撞的声音响彻个别的仪式
看那广泛的热带正在谋杀敏感的人儿

病得太久,就开始漂亮
各为了各的一份天赋
譬如革命队伍中最极端的一个
在什么也没有的纸上
肯定某些飞鸟的痕迹
但绝不会弯腰写字
倒不是说这才品行高洁
这更大的傲慢易被打翻在地
斗争中,我刚好活过
又一个生日

而那天上的女子
多么罕见的美!
不一般的裸体,在某些时辰
迷恋另外的火焰
当我忍不住饮酒过量
轻易折损着骄傲
她们就会洒下淅淅沥沥的泪水
像痛惜这不适宜人间的孤儿
为什么没有一双明确的翅膀
哪一天,哪一种天大的过失
她被放逐到如此炎凉的国度?
她究竟在何处享有一个纯洁的配偶?

啊,怎样在战火中相互照顾
并怀着他的骨肉东奔西跑?
怎样学会不当他们的敌人
微笑着,一旦心疼就吃剩下的药?
请赶在才华将尽之间沐浴,更衣
请暗藏从前稀有的清凉珍宝
那将是转世的迹象
须得小心翼翼地看护
但多少个热情洋溢的盛夏啊
他们不让我毕生沉浸在清澈的水中!

1991-7-21,拉萨

2009年7月20日星期一

一样的泪水一样的日子一样的我和你……



一样的泪水一样的日子一样的我和你……

文/唯色

7月5日夜里,友人发来短信,只有四个字:“乌市出事”。心在往下沉,因为知道那意味着什么。网络上,源自现场的消息出来一个,被删除一个,动作真够快。即时博客类似Twitter、饭否的消息也渐少,有说乌鲁木齐的通讯包括网络、电话都处于非正常状态。又是这样,民间渠道的声音,被死死压住。又是这样,仅仅几个小时,当局就迅速定性,宣布这是“一起由境外遥控指挥、煽动,境内具体组织实施,有预谋、有组织的暴力犯罪。”

之所以说又是这样,是因为这一切是那么地熟悉,尤其对于藏人来说,所有的说辞几乎一模一样,只不过是把达赖喇嘛换成了热比娅,把拉萨换成了乌鲁木齐,把3月14日换成了7月5日,全都是精心策划的打砸抢烧,接下来,当局的严酷镇压就成了理所当然。而为了使镇压更加合理化,当局的宣传机器也迅速启动,所有媒介所推出的报道,与去年三月间央视精心制作的那个3·14纪录片非常相似,甚至可以照搬解说词。

真相是什么样的?在乌市首先举行的是和平请愿游行,最后却出现打砸抢烧,这是否与当局在其中扮演的神秘角色有关?和平请愿游行的维吾尔人不会愚蠢到因打砸抢烧甚至杀而徒留把柄的地步,然而就跟去年3月14日一样,混杂在拉萨街头的便衣、特务,率先打砸抢烧,有意触怒抗议者,与此同时官媒跟进,搜集证据,然后才是军队实行镇压。这多么娴熟的手法,有人已经玩得滴水不漏。

所不同的在于中国官媒先下手为强,企图掌握主动权,例如有中国官媒人士沾沾自喜地说:“国内媒体表现较之去年西藏暴力事件长进了太多。……在新华社发出第一篇英文稿之后,路透、美联和法新三大通讯社也迅速播发了稿子,但关于骚乱事件的描述都援引了新华社的英文稿。可以说,在针对骚乱现场的描述上,新华社占据了绝对的优势。”没错,国际媒体一时成了新华社的帮手,但不会持久,因为已经有具备洞察力的声音发出。

耐人寻味的是新华社在报道所谓的“新疆暴乱”时甚为详尽,可是,何以不如此报道发生在6月26日的韶关事件呢?事实上,“7·5”事件的导火索正是充满种族仇恨的“韶关仇杀韶关事件,可是中国官媒的片面报导,反而令韶关事件更加不明朗化,并且掀起中国社会对整个维吾尔民族的敌视,这实质上是相当危险的。然而,中国官媒是不会汲取教训的,一方面竭力渲染骚乱画面、伤亡惨况,而这只会加深民族之间的怨恨,制造更大的悲剧;一方面继续编写着故事,如称在乌鲁木齐游行的“年轻男子……挥舞着木棍,而其他几个人分发锄头”,真可谓百密一疏,从其公布的死伤数字来看,百多人死亡,上千人受伤,短短数小时内,这些原始武器竟可能造成这么大的牺牲吗?有亲历者称军警端枪射杀,从而使抗议者当场毙命,却被斥为谣言!

从去年西藏事件之后,当局重又制定、调整了若干应对方案,无一不是更为强横,但这么做会有效果吗?以强力镇压换来的平静不是真正的平静,所有这些被压迫的异族人,一时会沉默,但盘桓在内心的愤怒之火却是扑不灭的,当有一天,火焰冲出被压抑的胸膛,在烧毁自己的同时,也会让世界见证对压迫者的喷发。从去年三月到今年七月,从拉萨到乌鲁木齐,皆是“一样的泪水一样的日子一样的我和你……”

2009-7-7,北京

(本文为RFA自由亚洲藏语专题节目,转载请注明。)

2009年7月19日星期日

王力雄:非法宗教活动二十三种表现


图为我在于田清真寺外拍到的维吾尔孩子。

王力雄:非法宗教活动二十三种表现

乡村学校大门上方,挂着“反对非法宗教活动及民族分裂”的红色横幅,门前贴着通缉恐怖分子的布告。现在学生放暑假,但教师还在学校。看门人告诉我,即使是放假期间,教师也被要求每周四天集中到学校政治学习,主要是反分裂。前一段学的是关于热比娅问题的文件。现在教师的政治任务太多,政治学习比业务学习用的时间还多。

校园里面,墙上挂着一排宣传板,标题是“关于非法宗教活动的二十三种表现”。每种表现画成一幅图画,配有维文和汉文两种说明。二十三种表现归纳起来分别是:

一、强迫他人信教;

二、强迫他人封斋;

三、私办经文学校;

四、按传统方式主持婚姻;

五、纵容学生礼拜;

六、以传统方式干预社会生活;

七、在官方之外组织朝觐;

八、按传统收宗教税等;

九、擅自兴建宗教场所;

十、没有官方证书主持宗教活动;

十一、跨地区宗教活动;

十二、印发宗教宣传品;

十三、接受国外宗教捐赠;

十四、到国外进行宗教活动;

十五、随意发展教徒;

十六、攻击爱国宗教人士;

十七、国外的宗教渗透;

十八、教派纷争;

十九、传播邪教;

二十、散布与官方不一致的言论;

二十一、集会示威游行等;

二十二、建立反革命组织;

二十三、其它妨碍秩序的活动。


真够巨细无遗啊。我拿相机拍摄宣传板时,学校办公室里出来两个维吾尔人,一男一女,看样子是学校负责人。穆合塔尔用维语跟他们说什么,大概解释我们来旅游之类。我抓紧拍完照片,便和两位负责人友好地告别了。

(本文节选自王力雄著《我的西域,你的东土》,2007年10月台湾大块文化出版。)

Wang Lixiong: The 23 Behaviors of Illegal Religious Activity
http://chinadigitaltimes.net/2009/07/wang-lixiong-the-23-behaviors-of-illegal-religious-activity/


Above the main entrance to a rural school hangs a red banner reading “Oppose illegal religious movements and ethnic separatists,” and in front of the entrance is pasted a notice ordering the arrest of terrorists. Right now, students are on summer break but teachers are still at school. A security guard told me that even though it is the summer break, teachers have still been required to come to school four days every week for political studies, primarily on how to prevent ethnic separatism. In the previous period, they studied documents related to the Rebiya Kadeer problem. Right now, the teachers’ political tasks are so great that teachers are spending more time studying these political issues than studying how to become better teachers.

In the school yard, on a wall hangs a row of notices, titled “23 behaviors of illegal religious activity.” Each behavior has a picture with an explanation in Mandarin and Uighur. The 23 illegal behaviors, together, are:

Forcing others to profess a religion;

Forcing others to observe Ramadan;

Opening private schools to study religious texts;

Conducting marriage ceremonies in traditional methods;

Encouraging students to attend religious services;

Interfering with social life by implementing traditional practices;

Going on non-government-sponsored pilgrimages;

Collecting religious taxes or fees;

Building new religious places without authorization;

Organizing or hosting religious activities without government credentials;

Organizing religious events outside of permitted areas;

Printing and distributing religious propaganda;

Receiving religious contributions from foreign countries;

Conducting religious activity in foreign countries;

Arbitrarily growing religious following;

Attacking patriotic religious people;

Infiltration by foreign religious elements;

Inter-religious feuding or fighting;

Spreading cults;

Disseminating speech inconsistent with the official version;

Organizing demonstrations or protests;

Establishing counter-revolutionary organizations;

All other activities that interfering with the social order.

It’s very detailed, isn’t it? When I took a picture of the notice board, two Uighurs came out of the office, one male, one female, who looked like the school’s directors. Muhetaer spoke in Uighur to them, explaining that we are on vacation. I quickly finished taking my pictures, and exchanged a friendly farewell to the two directors.

(the above text is an excerpt of Wang Lixiong’s “My West Land, Your East Turkestan”, published by Dakuai publishing house in Taiwan in October, 2007.)

2009年7月18日星期六

作家、诗人安然,为伊力哈木呼吁的签署者,今下午被国保请“喝茶”



作家、诗人安然,为伊力哈木呼吁的签署者,今下午被国保请“喝茶

唯色写:最早知道安然,是在去年的西藏事件中,有一首流行网络的诗,写着“格桑花开的时节,/坦克前来灌顶……”,许多人都以为这首诗是一位藏人写的。我在网络搜索,在一个博客上找到了这首诗的作者,原来是一位回族诗人——真回安然。从此引以为知己,直至此次,为维吾尔人伊力哈木签名呼吁时结识。

前几日,安然在已被有着特殊身份的“愤青”们占领的“维吾尔在线”上遭到威胁。昨天,7月17日下午5点半,济南市国保大队通知安然父亲,要求与安然父子“面谈”,后定于7月18日下午2点“面谈”,此刻正在进行……

安然在自己的博客上贴了最新博客文章《Look your last on the scarlet letter and Moslemic wearer!》(再最后看一眼这红字和佩戴红字的穆斯林吧),原文是用英文写的,我转帖与此,请大家关注安然的安危!

图为安然博客截图http://ismaelan.blogspot.com/



安然,经名(اسماعيل) (伊斯玛义),1979年生人,济南西关人氏,回族穆斯林,2007年参加第六届全国回族作家笔会。现为Network columnist,前期从事小说、散文、诗歌等文体的“纯文学”写作,因深感文化启蒙之重要,后转集於社会观察和文化观察评论的撰写,关注面和兴趣点不离伊斯兰世界和中华文化圈。本人博客提供的是不同于主流民族话语的替代性信息,力图让弱势族群的声音更多地在公共领域表达出来。(见安然博客“一个回族人的时代言说”http://ismaelan.blogspot.com/

~~~安然博客最新帖子(2009年7月18日 星期六)~~~

Look your last on the scarlet letter and Moslemic wearer!

My name is ismael.Hui muslim,Freelance writer,Blogger in china.

It’s a first time to release my picture on the net,maybe last time.

I will be investigated questioned in connection with Xinjiang Muslim by chinese police this afternoon in Jinan.

Xinjiang muslim includes Uighur,Kazak,Hui minority.I belong to Hui muslim.Uighur is my brother and sister in the religious.A long period time Uighurs put up with unfair treatment,and I heared in my hometown and witnessed a number of things through travel.Later I began to write some articles to call for protecting mulims in Xinjiang. Since Uighur riots in Urumqi on July 5,I try to defend those oppressed people on chinese website.So chinese police telephoned my father to stop me.Try to shut me up.My words exposed the lies and let some han chinese be unhappy.

The people who can speak for chinese muslim were in silence,especially Arabian. Hui said to be descendants of the ancient Arabs.I am disappointed very much because Arabian muslims already forgot us.When I defended palestine in chinese website and wrote poems for palestinian fighters,I never thought your silence.In many chinese ‘eyes’,we are terrorists and extremists becaust we want to maintain our own faith and cultural traditions. We wouldn't accept the assimilation.

This is perhaps last words.This is the only blog in English by me.My English is bad.

My friends and brothers were still silence,please.I wish you and your families are happy,healthy.

Bye!

Rahman!

Salamalaikum!

~~~安然在Twitter上的一些留言~~~

7月17日:济南市国保大队的特务向我父亲施压,要求与我"面谈"
……
7月18日:谢谢大家,昨晚和今早的留言我都看到了,感谢你们,你们让我觉得这个国度还有一些可爱的人……
昨晚被老父叫去,进行了一夜的“情感攻势”……现在放我回来,我急忙写了这篇也许是最后的博文——《再最后看一眼这红字和佩戴红字的穆斯林吧》http://twurl.nl/tltw00 //下午2点谈……我很矛盾,像是父亲押着我去……

~~~安然博客上为伊利哈木呼吁签名的帖子(2009年7月13日 星期一)~~~

“姐姐,我不会独自可耻地‘幸免’”
——SAVE Ilham Tohti,SAVE Uighur!


158名各界人士关于维吾尔学者伊力哈木•土赫提遭拘押的呼吁
http://woeser.middle-way.net/2009/07/158.html

@ismaelan 我是唯色,刚给你的信箱发了信,是王力雄发起的关于维吾尔学者伊力哈木•土赫提遭拘押的呼吁,请支持!
http://twitter.com/degewa/statuses/2597374570

已提交签名!姐姐,我不会独自可耻地"幸免"……
http://twitter.com/ismaelan/statuses/2599036102

signature:

安然(اسماعيل)
无业
济南
回族


我几乎从不通过“签名”这种方式表态。因为,在我看来这种西方绅士的表达反对意见的方式,中国尚无法读懂:不同的异见在它看来只是异端进行的冒犯,等同于“煽动”,“签名”在中国既无效也危险。

但,凡事总有例外,在今年年初的加沙战争期间,我就在两岸三地中国人呼吁以色列立即停火的声明上留下了自己的名字,那是为了巴勒斯坦人;这一次的签名,不仅是为救赎所有少数民族无助、即将被消灭的灵魂而尽卑微的努力,也因了中国境内又一个公共知识分子的罹难!伊力哈木·托赫提(Ilham Tohti)的命运已不再是他一人、他一个家庭的事情,因为他勇敢而高贵地将自己与自己的民族捆缚成一体,所以,无论如何,为了那个岌岌可危、孤立无援的蛋,我将不选择再退;当所有人都背弃我们时,我又怎能为了活命而背弃自己,我留下。

那些始终无法理解在这个时代、在这个国度里我们所面临的形势的善良人们,请不要腹诽我再一次地让自己的情感“站到了少数民族一边、自己人一边”,不!其实,我们面临的是共同的困境:“每个人的家乡都在沦陷”。

但我不想继续枯燥的长篇大论为自己的所作所为强辩,否则,我怕自己会异化成天朝的“社论”。让我读首诗,诗歌是人类都能通晓的语言:

在畏惧和颤栗中,我想我会完成我的生命,
只当我促使自己提出公开的自白书,
揭露我自己和我这时代的羞耻∶
我们被允许以侏儒和恶魔的口舌尖叫,
而真纯和宽宏的话却被禁止;
在如此严峻的惩罚下,谁敢说出一个字,
谁就自认为是个失踪的人。
——米沃什《使命》

伊力哈木就是这样一个自求“失踪”、知不可为而为之的人,你可以在此时嗤笑他,但你应知道,他的命运是我们所有人都可能面对的前景。米沃什——这位1980年诺贝尔文学奖得主不愧是来自三次遭到瓜分、始终生存在大国阴影下的“波兰”的流亡诗人,他说出了专制社会内部“民意”与“舆论”的本质,新闻就是宣传,而所有人或违心或无意识地重复威权的宣传。惩罚是不可捉摸的“冷酷天意”,所导致的大规模的恐惧则扭曲了心灵,令人与人之间冷漠、敌对、互害,而不是互爱——“无互爱,不人类”——这是7月9日南方周末报道新疆事件时的标题,它没用谴责的字眼,而是在这个危机的时刻提醒人们:“爱”——这是从体制内部传达出的良知,值得体制的另一部分静心深思。应该放弃那种长期以来利用对敌人的恐惧控制自己人民的极为原始粗鄙的统治技术,努力让高尚的爱成为超越种族、阶层、立场不同的新的粘合剂。

总是无从了解真相的人们,请不要听信对维吾尔人的污名化挑拨。起码,伊力哈木不是“暴徒”,他是北京一所一流大学的教授啊。有时,我甚至认为他是一个出现在错误时间、错误国度的“非暴力不合作主义者”。但是,任何时代的知识分子都是不合时宜的人。当我更多地选择内心的流亡时,他却在积极地办网站,试图利用新媒体让别人了解自己民族美丽的一面、通过对话改变可怕的情绪对立,他高估了“人民的智商”……

他是行动主义的信徒,而我是不想作为的失败主义者。我不祈祷胜利,而追求失败,等待着“被失踪”。我们的血也许能让你明白我们的痛苦和决心?我祈祷……

~~~安然写给西藏的诗:为了自由怀念~~~

格桑花开的时节,
坦克前来灌顶。

那绛红色的静谧冻土
正变得鲜红和滚热,
有人在用人血和铁流浇灌它;
它泪水凝结,
陷入无声,
只有苍鹰依旧背负起那块土地
执着地
翱翔在天国边界;
人们可见
从此喜马拉雅神女的颈间
多了一串暗红璎珞。

无数的手臂从地面长出,
张向风雨如晦的天空。
苦难和屈辱的沃土
滋养着坚强与不屈,
也点燃了古庙废墟上
感伤的花儿
花儿在蓝色的梦中怀念:
怀念友好的哈达,
怀念欢乐的锅庄,
怀念安详的草原,
怀念漫漫转经路。

我,
荒野上的孩子。
在山歌中长大,
在汉语教导下
成长。
他们要我爱他们口中的祖国,
捂住容易轻信流言的耳朵,
许给我面包和马奶酒;
可是
流言的种子仍旧钻出我的耳朵,
这迹象让我烦恼、恐慌——
前一个耳中长草的孩子,
已像流星一样隐没在草地尽头。
于是我来到大山身边
寻求慰藉,
大山突然放开它响雷般的歌喉
以诵经样的庄严
讲述我们民族的历史。
那荒疏的母语
是格萨尔王的故国、
莲花生大士的度亡经,
是仓央嘉措只念给一个人听的爱情诗。
我第一次有了君王的感觉,
那感觉让我再也无法回到他们那里去。

……母亲和故乡的众神,我走了……
为了在以后的岁月里能将你们自由地怀念,
为了去寻找传说中智慧的海洋
一个人向南
向南

2009年7月17日星期五

新疆问题需要新思维和大转变:专访独立作家王力雄



新疆问题需要新思维和大转变:专访独立作家王力雄

亚洲周刊纪硕鸣/王力雄认为,中国目前的政治制度很难从根本上解决民族问题。一个真正民主和自由的、有充分人权保证的社会体系才是解决中国民族问题的根本所在。

新疆暴乱,一百八十多人的死亡数字还在不断上升,公布的杀戮暴行惨绝人环,一些遇害的汉人被利刀割喉甚至身首异处,是中国近年来最为触目惊心的大规模暴乱事件。从去年西藏拉萨的暴乱到今年新疆的暴行,可以看到,中国的民族矛盾、误解和分歧,有更为恶化的趋势。著有政治寓言小说《黄祸》、西藏问题研究《天葬》等书的民间独立作家王力雄,在二零零七年出版的《我的西域,你的东土》中就预言:「新疆问题有取代西藏问题的趋势,将成为大陆最头痛的问题。」而早在二零零二年左右,他多次表示,「新疆的危险正逼近临界点」。

从一九八零年至今,王力雄曾十次周游新疆,跑遍新疆的所有地区。接受亚洲週刊访问,王力雄回顾他在一九九九年设想写一本新疆的「《天葬》」,在新疆蒐集资料时,当局以「窃取国家机密」罪名将他投入牢狱四十多天。王力雄说,了解国家被如何治理本应是公民的知情权,但对当局来说,其统治却是被垄断的机密,不得触碰。不过,牢狱经历也为他打开了另一扇门,王力雄在狱中结识的维族朋友,向他打开心扉,带他走进维吾尔人的内心世界。

出狱后,王力雄四度重返新疆探访,在维族朋友带领下深入基层的维族世界。他向亚洲週刊直言,现在新疆的民族仇恨比以往更高,当民族矛盾演变为种族衝突,形成积重难返的结果,仅靠政策的调整和局部治理已经无法解决,「这是一个巨大的系统工程,最根本的要取决于整个社会的转型」。以下是访问摘要:

暴乱事件发生后,大家关注起因,你觉得该从哪些地方去探究起因呢?

现在很多的讨论是把结果当原因,我觉得只会导致更加模糊。虽然不少人认为,这次官方改变了以往封锁资讯的做法,但是我并不信任官方公布的资讯。在天安门事件的真相、去年西藏事件的真相等仍然被严密封锁之时,凭什麽断定,这次事件中官方所言,就是真实的、是真相呢?我不认为,依当局提供的资讯和让媒体很有限度的採访,就能构成整个事件的真相。所以,事件是怎麽引起的?有没有海外势力操控?有没有恐怖团伙的参与?至少是现有的资讯让我仍然无从判断。但我可以说,根本的原因不是别的,而是中国政府民族政策的失败。

依你看,汉维两个民族主要的误解和分歧是什麽?

那存在很多方面。但比较重要的还是在移民,对维族人来说,新疆现在相当于「殖民地」,很多维族人心中都这样想。新疆本地的资源被大量运往内地,而原住民并没有从中得到好处。大量的汉人到新疆工作和寻找生计。从当年的知识青年支边,很大原因是内地城市的就业困难,二百多万人的新疆生产建设兵团是汉人的屯垦组织。在大跃进之后的饥饿年代又有大量汉族流民进入新疆。八十年代改革开放后有更多的汉人迁移到新疆。移民与原住民争夺资源。类似西气东输那样的工程,把石油、煤、矿等资源开发运往内地,虽然经济不断发展,投资也不断增加,可是新疆当地民族并不觉得他们得到利益。这肯定是一个相当重要的问题。

网上不少人抱怨,对北京的少数民族政策提出质疑,长期以来实施对少数民族的倾斜政策要有所反思?

纠缠于具体的政策问题,还是在把结果当原因。如果在结果中论是非,自己都说自己有理,但是真正的根源并不在这里。比如「九一一」当然是恐怖犯罪,但为什麽会产生「九一一」呢?西方与穆斯林是怎麽敌对的?恐怖主义又是如何产生的?应该思考这些更深的问题,而不仅仅是就事论事,去打阿富汗或是伊拉克。新疆和西藏发生的事件波及面如此之广,简单归结为境外势力,他们有那麽大能量把一个强大的中国搅成这样吗?一个全世界都要小心对待的大国,有无尽的资源,为什麽不是这个国家的政府去操纵民众,而是被境外的势力操纵了民众呢?去年的事件归罪一个老爷爷,今年的事件归罪一个老奶奶。为什麽民众不听你的?而是听他们的?要从中国民族政策的根本去反思,到底出了什麽问题,而不是去简单地计较「高考加几分」,「犯罪是否从轻」的细节。事实已经证明,现在是出了很大的问题。

你曾预言,新疆的危机正逼近临界点,当时你的预言是基于什麽基础?

民族之间的关系,如果从民族矛盾演变成了种族衝突,那就比较难挽回了。我说的民族矛盾,主要是文化上的分歧,政治上的对立,或者对历史的争论,这些主要集中在民族的上层,精英和知识分子之间,以意识形态的形式存在。这种矛盾可以通过政策的调整、文化的保护或历史的还原来解决,但是一旦民族矛盾变成了种族衝突,成为以血缘划分敌友,每一个普通的族群成员都要参与的战争,到了这样一种地步,就不是上述那些措施可以挽回的了。

你说的临界点就是民族矛盾向种族衝突的转变?

是的,那个时候我一直在说,快到临界点了,应该赶快变啊。在没到临界点前,民族关系即使恶化也还能挽回,一旦过了临界点,两个民族会陷入势不两立。那些民族成员从出生,他的家庭、周围的环境就会不断灌输:对方民族是敌人,仇恨将融化在他们的血液里。我最担心的就是这种情况的出现,而事实正是不断地在往这个方向走。

去年西藏,今年新疆,你觉得二者之间有些什麽异同?

我一直认为,新疆如果发生族群衝突,暴烈的程度会远远超出西藏,除了民族性格和宗教的差异,一个重要原因在于西藏的高海拔不是农耕文明适应的地理环境。儘管随著市场化进程,汉人这些年也在进入西藏,但主要是集中在大城市、交通干线和旅游点,农村牧场仍然少有汉人,因此西藏的普通百姓没有面对与汉人的直接衝突。而新疆却不同,例如新疆建设兵团就是直接扎根农村,与当地老百姓面对面的。虽然兵团说自己没有与老百姓抢耕地,全是靠自己开荒,但这只是说了一个方面。新疆的农田全靠灌溉,你在上游开荒,把上游的水截走,下游的百姓怎麽会不受影响?那必然造成绿洲萎缩,农田沙化,导致下游百姓的怨恨。还有那些直接到新疆农村落户的汉人,很多生活习惯,包括养猪等,在文化上都会与维族人有直接的衝突。这种衝突遍布日常生活的细枝末节。

维汉的衝突要远超过汉藏?

可以说,新疆的民族主义动员比西藏广深得多,正是因为有前面所说的基层直接面对面的衝突。在新疆一些地方,你可以看到,从孩子开始,汉族和维族就有一种对抗的心态。八九十年代,新疆的民族衝突、政治反抗、恐怖活动是相当多的。「九一一」之后,因为西方社会对穆斯林世界戒备和排斥,新疆的反抗活动随之偃旗息鼓。但是矛盾并没有解决,仇恨也没有消除,还在不断地积累,积累到一定的时候,很小的事情就能引起大的暴发。

问题客观存在,该如何化解呢?

我能说的就是感慨「积重难返」,现在真正感到这个词的含义是什麽。每当想到现状,我就会产生一种百般无奈的感觉。目前已经过了临界点,再要扭转局面,小修小补是没用的,必须要进行大的系统工程,是一个非常漫长艰苦的过程。那过程不能靠自然而然的演变完成,而是必须有总体的改变。现在的时髦是人们都会想当然地否定总体主义,认为只能靠演变。然而要看到,在一个已经僵化的系统中进行演变,不会存在跳出那个系统的逻辑,演变结果只能是越来越趋于溃败,而不会实现超越,所以根本上一定要有系统的转换,步骤可以是渐进的,但是系统的转换是根本。中国必须进行这种转换,哪怕仅仅是为了解决民族问题,也得有这种大变化。

有人说民族自治过时了,你认为呢?

的确国内这种声音近年不断放大,说民族自治是苏联模式,已被证明失败,应该採纳美国模式,不去人为地划分民族、强调民族。这似乎已经成为主流声音,权力当局对此也会很有兴趣。但是你不能光讲美国模式,而不看到美国模式的基本前提——那就是民主和对人权的保证。如果个人权利能够得到保证,由具有人权的个人组成的族群当然也会有得到保证的权利,就不一定需要民族区域自治。而在个人权利得不到保证的时候,民族的权利怎麽得到保证呢?如果这时再被剥夺掉民族区域自治的保护,便只能受到更多欺凌。所以我说,在目前的政治制度中,很难产生从根本上解决问题的方法。一个真正民主和自由的、有充分人权保证的社会体系,才是解决中国民族问题的根本所在。

不过,当政治制度发生转型时,恰恰可能使得原本积压的民族矛盾大暴发。从苏联解体,到南斯拉夫内战,到当年印度和巴基斯坦的分治等都可以看到转型过程的险恶。如何解决这种与民主转型如影相随的民族衝突,避免所出现的灾难,又是一个重大的课题。

http://www.yzzk.com/cfm/Content_Archive.cfm?Channel=ae&Path=232819631/29ae4a.cfm

提供“藏区3.14事件社会、经济成因调查报告”的公盟今日被取缔





最新消息:公盟已被取缔!下图为北京民政局取缔公盟法律研究中心的文件。

Twitter即时消息说:“1、今天(2009年7月17日)上午,北京民政局查抄了公盟所有东西,并正在和许志永谈话。2、关于偷漏税款的处罚可以是50%到5倍,给公盟的处罚是最高倍数(5倍罰款,共計142萬元)。……公盟电话:010-62111675 许志永电话:13693399478 公盟工作人员林峥电话:13810079126 公盟工作人员杨慧文电话:13681108292……媒体请联系13911696311 张立辉。”

再次无力地,吁请媒体以及外界关注!

提供“藏区3.14事件社会、经济成因调查报告”的公盟今日被取缔!

许志永:苍天在上——公盟要被处罚142万多元

2009年7月14日,公盟接到北京市国家税务局和地方税务局同时送来的《税务行政处罚事项告知书》,拟于7月24日之前做出行政处罚,地税拟处罚30多万元,国税拟追缴18万多元所得税并处93万多元罚款,两项加起来一共是142万多元。

其中,地税的30万元处罚是针对耶鲁大学法学院自2006年以来的四笔资助以及公盟研究员王功权先生于2009年4月的资助,耶鲁大学的四笔资助我们于2009年5月已经交了税,功权的资助刚刚报给会计还没有来得及上税就被查了。国税的处罚同样是针对耶鲁大学法学院的合作项目,我们努力解释过,2007到2008年度的合作合同直到2009年初才确认完成,2008到2009年度的合作项目还没有完成,给我们的钱只能算是预付款,而且,公盟得到的捐助全部用于法律研究和弱势群体的法律援助等事项,没有任何剩余,哪里来18万多元的所得税并处93万多元的罚款?

公盟是一家公益组织,无奈注册成公司,我们一直在申请民政注册。我们认识到了管理确实不够规范,我们都不太懂工商税务,尽管我一再强调过我们的税务不能出现法律问题,但我们聘请的专业会计没有及时帮助我们。在税务稽查的时候,我们默默尽力配合,主动更正一些过错。但是,在丑陋的敌意面前,所有这一切努力都已经没有意义。我们已经缴纳的营业税还是被处罚,我们没有任何盈余还是被处罚所得税,而且,根据法律处罚额度在50%到5倍之间,税务部门没有任何理由一律按最重的5倍处罚。

142万的处罚,也许对很多企业而言都算不得什么,可是对于公盟而言,这是残忍而邪恶的,这不是对公盟的处罚,这是对毒奶粉受害的孩子、打工子弟学校的孩子、遭遇物业公司欺负的业主、为内心正义奔走呼号的上访者......是对千千万万最需要帮助的无权无势者的处罚,这处罚丧尽天良!

我们已经很谨慎了,考虑到一些没有良心的畜生们说三道四,我们拒绝接受一些基金会资助,我们选择了耶鲁大学法学院是因为他们也给一些政府部门资助,我了解他们,他们爱中国。公盟与耶鲁大学法学院的合作项目包括北京户籍制度改革研究,提出新移民准入制度的建议;就钉子户问题、西丰县委书记进京抓记者等问题召开研讨会;为小区业主维权呼吁;反对打工子弟学校强制拆迁;为河北承德五次被判处死刑的无辜公民、为被警方打死的杜学磊等一些列极端的冤案提供法律援助;提出司法改革建议;两会期间提出给人大代表的建议,等等。我们所有的努力都是理性的建设性的,我们怀着善良的愿望推动民主法治公平正义,我们从来都是这样怀着纯真的愿望。

合作项目的钱已经用完了。公盟是一个志愿者团队,我们所有的成员是凭内心的良知和正义感做事,除了很少的办公室专职人员外,我们大部分成员不拿工资,我们把所有的钱都用于良心和正义的事业,我们没有任何利润,从来也没有打算获得利润,我们的收获只是感动。现在如果税务部门要公盟补18万多元的所得税并作出93万多元的处罚,这巨额的罚款只能来自公盟现有的钱——素不相识的朋友们那100元、200元甚至5元、10元的捐助。

这是不可能的!作为公盟的法定代表人,我宁愿接受七年的刑事处罚,也绝不会把这些5元、10元的捐助交给丧尽天良的畜生们。说我许志永犯了偷税罪,就像临沂的警察指控我是小偷一样,可笑!

也许有人在背后恶狠狠地说,公盟有政治目的,我对这种说法报以同情。我们的政治目的很清楚,是为了这个国家民主法治公平正义,为了每一个人的自由和幸福,不仅为了我们具体帮助的个体,更是为了建立民主法治健全的制度,让所有的人,包括那些至今仍然对我们怀有敌意的同胞也能获得正义、自由和尊严。

有人说,公盟就是为社会制造麻烦。我仿佛看到了一张被仇恨和猥琐弄脏了的脸,说,终于逮到了,罚,给我狠狠地罚,只要沾一点边的都给我罚,让你们再给我制造麻烦!不是我们制造麻烦,一年数万起群体性事件不是我们制造的,杨佳不是我们制造的,相反,我们努力把贪官污吏制造的矛盾纳入法治轨道,我们倡导绝对的非暴力,希望我们的社会没完没了的仇恨和冲突能够用爱化解。我们不仅是为了那些遭遇邪恶不公正的受难者,也是为了高高在上的肉食者,我们对这个民族怀有深深的责任——不要让这个国家再出现动荡以至于权贵们死无葬身之地,不要让我们民族的悲剧重演。

为什么,为什么我们要遭到如此报应?因为我们一身浩然正气,因为我们倡导美好的政治,因为我们的愿望太美好了,因为我们对这个民族从没有放弃希望,因为无论遭遇什么我们内心从来充满希望的阳光。

我很荣幸再次成为小偷。第一次是在临沂,我被指控为小偷并被带到派出所,在没有辩护人的情况下我的朋友——一个从小双目失明为当地村民的尊严而奔走呼号的中国人以故意毁坏财物罪判处四年徒刑。这次是在北京,我偷税,哈——哈——哈——!我是一个穷人,穷的只剩下信仰了。大人,把我的美好的信仰贡献给您一点行吗?你们应该需要这种信仰,你们应该有能力像我一样心怀慈悲,慈悲地看着鬼魅魍魉们不安的灵魂。

我是一个穷人,我们是一群穷人,你们不能从我们这里敲诈钱财,也夺不去我们执着的信念。我们没有愤怒,更没有仇恨,我们满怀慈悲,继续走自己的路。公盟不会灭亡的,这个民族的良心和正义的希望不会灭亡的。

许志永
2009年7月15日

【转自许志永博客http://blog.sina.com.cn/s/blog_4aa8956f0100e1ku.html

田奇庄:“两税”顶格重罚 公盟命悬一线

7月14日,北京市国家税务局、地方税务局分别向公盟下达了税务行政处罚事项告知书,认为公盟偷税总计248244元,拟处以五倍罚款。地税拟处罚30多万元,国税拟追缴18万多元所得税并处93万多元罚款,两局拟罚款总额142万多元。两局同时告知,公盟有陈述、申辩、要求召开听证会的权利。

公盟成立于2003年,是由学者、律师共同发起,以推进民主法治,服务社会为宗旨的公益组织。公盟成立五年多来,所作所为世人有目共睹。

按照宪法规定,这样一个纯粹的民间公益团体,本应在民政部门注册为社团组织。可是,在中国特色的环境中,公盟不得不到工商部门登记注册为民营企业。

公盟的生存全靠社会各界捐助。成为企业后,于是公盟必须从有限的捐助中拿出一部分缴纳税款,这使得公盟本来就很窘迫的财务捉襟见肘。

身为法律研究机构,公盟当然知道依法纳税的必要性和重要性。因而自成立后一直遵纪守法,照章纳税。

这一次,仅仅由于公盟工作人员对一个连续项目的资金入账、结账理解与“两税”不一样,尚未申报纳税(当然,也有可能存在工作失误),即被“两税”处以顶格重罚,我们认为这极不公平。

理由如下:

一、 税务局有负责公盟等企业税收的专管员,五年来,税务专管员从未到公盟检查指导过工作,从未对公盟税收提出异议,为什么一上来就处以重罚?

二、 按照有关程序,税务局若发现公盟税收存在问题,应责令企业补交税款。在抗拒不交的情况下,才能进行处罚。然而,“两税”并没有履行相关程序,直接重罚,显然违反了程序正义。

三、 公盟的经费来自学术机构和研究员企业,均用于研究项目和个案援助,以及公盟的机构建设。对于可以完结的项目,公盟均已经按规定交税。有些工作有一定的项目周期,公盟与对方签订的项目仍然在进行中,还没有总结、评估。我们认为在这种情况下不能算作企业收入,更不应在不计成本的情况下,完全作为企业所得税缴纳。

四、 公盟自成立以来,从事的完全是非营利公益活动,万般无奈才进行工商注册,五年来一直履行了工商纳税人的义务。

五、 也是最重要的,“两税”机关明知道公盟是公益组织,明知道五年多来公盟没有从事过任何赢利活动,明知道该项目三年来只收到了68万元资助,而两局却以偷税的名义处以124万元极限罚款。这能说得过去吗?

对于一个完全依赖赞助,没有一点经济收入的公益组织,142万元罚款意味着什么,恐怕大家心里都很清楚。

那么,公盟究竟做了什么事,使得“两税”如此大动干戈呢?让我们回顾一下公盟五年来走过的历程:

2003年许志永、滕彪等三位北大博士提起孙志刚案违宪审查;发起了推动基层人大代表预选程序。
  
2004年,参与起草并向全国人大递交了宪法人权条款的修订建议;关注河南爱滋病村“关爱之家”孤儿院被政府强制关闭事件;为《南方都市报》总经理喻华峰和主编程益中辩护;参与代理承德四公民五次死刑案;对北京动物园搬迁的合法性组织研讨会提出质疑。

2005年,进行中国信访制度的研究;推行人大代表接待日;人大制度研究;撰写《中国人权发展报告2005》。

2006年,完成《2005年中国人权报告》;关注北京出租车提价和管理体制改革;完成中国信访问题研究报告;关注2006年北京市海淀区人大代表直选;关注打工子弟受教育权;撰写修改《北京市养犬管理规定》的立法建议。

2007年,帮助黑砖窑受害人提起行政诉讼;关注中关村拆迁案;开展各类公民参与活动;

2008年,公盟为援助毒奶粉的受害者,组建了律师援助团提公益诉讼;发起了北京律师协会直选活动,促进行业协会民主选举。

进入2009年,公盟发表了西藏314事件的成因调查;发起了推进政府信息公开活动,向多个地方政府提出了三公消费、财政收支的信息申请;举办了法律知识培训班,传播了维权、选举中的法律知识;为邓玉娇、黑监狱受害者、上访者提供援助;召开了居委会选举、绿坝、精神病等多个研讨会;在重大问题上公开发表法律意见,引导舆论走向理性发展的轨道。

以上就是公盟同仁、志愿者以及支持者们五年多来所做的主要事项。

面对着苍天热土,面对着亿万同胞,面对着即将到来的灭顶之灾,面对着试图置公盟于死地的个别人,我们郑重宣告:

公盟无私。公盟成立以来,所立项目都出于公共利益,所做事项都为追求公平公正。有些事情我们可能做的不够好,但我们敢说,我们没有牟取私利。

公盟无敌。公盟过去所做的事情可能得罪过一些人,我们也受过来自不同方面的打击。但公盟没有敌人,也不把任何人当成敌人对待。

公盟无怨。我们经历过许多挫折,即使面对“两税”办理公盟专案的人,我们也没有怨言。我们所遭遇的,就是现实需要我们承受的,我们有足够的心理准备。

公盟无悔。我们选择人生的道路,就准备接受荆棘坎坷的考验,无论什么艰难险阻,都不能阻挡我们前行的决心。

我们的民族经历了太多苦难,经不起再折腾了。如今中国大陆处于社会转型时期,各种矛盾凸现,利益冲突升级,群体危机事件层出不穷。如今政治环境,迫切需要公盟这样具有公信力、影响力社会组织,发出理性的声音,调解矛盾,抑制事态情绪化发展,促成制度化进步,实现社会健康和谐发展。

人心都是肉长的。我们恳请北京“两税”机关本着对社会负责,对自己良心负责的态度,恪守职业道德,依法办事,对公盟从轻发落,让公盟生存下来。


附:公盟组织机构

顾问 : 江平 茅于轼 贺卫方 张思之 姚监复 冯兰瑞 孙大午 季卫东
理事、研究员 : 张星水 俞 江 林 猛 王建勋 王利平 王功权 成晓霞 浦志强
公盟日常决策委员会成员: 许志永 滕 彪 郭玉闪 李方平 张立辉 杨子云

公盟办公室
行政主管 : 田奇庄
项目专员 : 杨慧文
行政助理 : 庄璐
个案助理 : 林峥 蔡慧芳
外 联 部 : 苏楠
公盟志愿者: 穆沛华 曾彬彬 杨龙 喻强 金怀鱼 丁敏帅 李妍静 叶明欣 李斌 张江娜 刘丽云

公盟再遭灭顶之灾,被政府宣布为非法组织予以取缔

北京周莉拍摄报道:7月17日上午9点30分,北京市民政局工作人员到达公盟法律援助中心位于华杰大厦的办公室,宣布公盟法律援助中心为非法组织,予以取缔。随后有税务局和公安人员到场,在保安的配合之下将公盟的所有办公用品悉数没收,并开具了没收物品清单。在取缔过程中,无数保安严阵以待,详查每一名进出楼内的客人,禁止靠近公盟办公室。记者观察有一些身份不明人员滞留在办公室附近,但是保安人员视而不见,这些人手中拿着一些公盟的文件夹和通讯录以及大量名片夹,翻看着窃窃私语。有速递人员送到公盟的信件也要经过这些人审看,但是没有拆阅,记者与没收物品清单核实后,却发现清单上没有记载上述物品。没收的主要物品有八台电脑,两台打印机,三台传真机、办公家具及大量各类社会问题调查报告。

下午二点三十分左右,公盟办公用品被装上货运车拉走,公务人员离开现场,遭查抄后公盟办公室一片狼藉。所有公盟的办公人员、学者、律师默默地离开办公楼,到一间餐厅内用午餐。闻讯赶来的美联社记者和香港记者在餐厅内对公盟主要负责人进行了采访,美联社派出了驻华的最强阵容,电视、文字、摄影记者悉数到场。公盟法定代表人许志永博士回答了记者的提问,并表示所有律师、学者不会因此而屈服,将要对民政部门的违法行为进行控告,对税务问题进行申辩,同时表示绝不会放弃正义和良心的事业。公盟律师江天勇、李方平谈了中国法律现状和目前政府对维权律师打压的看法,江天勇律师很担心政府这么做,得不到帮助的弱势群体会使用暴力方式维护自身权益,会出现更多的杨佳。

在北京市民政局对公盟取缔查抄的同时,公盟网站被封,无法登陆,国内各大网站论坛有关公盟的所有消息被删除。查抄过程中,有大批网友和民主人士到现场问候,一些民间组织代表转达了民众捐款的意愿,希望能够帮助公盟度过难关。

延伸阅读:藏区3.14事件社会、经济成因调查报告http://woeser.middle-way.net/2009/05/314.html

公盟网站http://www.gongmeng.cn/index.php

推荐纪录片:扣著腳鐐跳舞的中國律師(上A)——扣著腳鐐跳舞的中國律師(下C)http://www.youtube.com/watch?v=GT85zUhJ6fw&feature=related
http://www.youtube.com/watch?v=ySvjhLqfxfU&feature=related

公盟标志。


以下图片为公盟办公室今日被捣毁的现场。




图为被查抄的相关文件(清单中有“3·14事件社会经济成因调查”报告)和物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