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0年11月25日星期四

回到拉萨之目睹现状

磕长头的年轻男女来自安多阿坝,在他们的对面是日夜持枪的军人。

众游客蜂起拍摄磕长头的藏人,而不远处的房顶上,站着持枪的军人

布达拉宫前的石板不时翻新。
九龙壁与红灯笼后的布达拉宫。

(图片拍摄于2010年10-11月。拍摄者唯色。)


回到拉萨之目睹现状

文/唯色

10月初,我从北京回到拉萨看望家人,住了一月有余。这期间,耳闻目睹拉萨的局势随着一系列敏感日、敏感周、敏感月的降临而不断地发生着或显著、或微妙的变化。这种变化甚至可以从街头巷尾发现得到。比如说,我刚回拉萨的头几天,似乎一切有所转机,因为连雪新村路口长达两年的岗哨都撤了,虽然深夜环绕帕廓一圈时,见到或背靠背站岗、或持枪巡视的军人约六十多个,从策墨林路走到青年路口遇到巡视军人约三十多个,但比起3月间到处见到的无数武装军人,实在是少了许多。

然而很快,拉萨的气氛复又变得紧张起来。雪新村路口的岗哨重又恢复不说,宗角鲁康的外围也布满了军警,更别提帕廓一带、嘎玛衮桑等藏人聚居区了,用拉萨人的话来说,那里是巴格达。大概有一周,每天太阳刚升起,几架军用直升飞机便在拉萨的上空飞来飞去,那简直就是超低空飞行,我甚至可以从二楼的窗外看见直升飞机轰鸣着缓缓掠过。我们都知道,这是在威慑。而启动这么大的动作来威慑的恐怕不是少数人,显然是冲着“非我族类”的整整一个民族。

有一天下午,我和王力雄从鲁固北巷的巷口进入帕廓,又沿策墨林路、北京东路、鲁康而行,处处尽见站岗、巡逻的军警,以及特警、公安、保安、便衣等等,粗粗估计,大概在数千人以上。当我们路过八廓街派出所时,从外往里看,几十个年轻的武警士兵排成两列纵队,正在训练拳击、格斗,杀声震天,而他们的头上挂着鲜红的标语:“军民团结,和谐共建”,相当讽刺。当其时,有许多游客驻足观看,其中一些是满面惊讶的西方游客。王力雄说,西方游客目睹这场景,一定会认为西藏是个殖民地。但中共现在自视强大,根本就无所谓掩饰不掩饰。

当然,布达拉宫以西倒是一种截然不同的风景,那里被拉萨人戏谑为“汉区”,饭馆火热,菜肴飘香,类似德吉路与天海路都是拉萨有名的美食街,即便事实上拉萨物价与北京物价几乎一样高低,而这里却是公款吃喝吓人的腐败街,一到吃饭时间,一条街上就像车展似的名车荟萃。更为铺张的腐败则是隐秘的,据悉目前经常聚集地方、军队官员的饭馆,其中一个是挨着拉萨饭店的“湘鄂情”,99%公款消费,服务员甚至声称了解有名有姓的高官们的口味,可以为之配菜,动辄一桌就是数千元、万元以上。

在拉萨那些充满莫测的日子里,难忘的是当夜幕降临去转孜廓。白日里信徒们所供奉的桑还散发着余味,那是信仰的芬芳,令人心旷神怡。只可惜偌大的鲁康已被改造得犹如汉地公园,湖面上早已没有了重重叠叠的经幡垂挂下来,却有刻着九条飞龙的影壁立于正门,充满汉文化的建筑之风。

望着无论从任何一个角度看去都无比美丽的布达拉宫,却是在被污名化为“最反动、最黑暗、最残酷、最野蛮”的“旧西藏”修筑起来的,而自诩“最先进”的中共统治西藏51年,并没有建起任何一座可以与布达拉宫媲美的建筑,反而愈发地弄巧成拙,如在模仿天安门广场的布达拉宫广场,今年又多了两条纯属多余的地下通道十分豪华。而布达拉宫前面的转经路,才铺了不过几年的石板东凸西翘,又给了官商们大兴土木的良机。任其趁机分钱吧,扼腕心疼的是,面向布达拉宫的数块粗石板,被无数信徒磕长头磕得平整发亮,应该留存下来或者及时留影,却已经被当作废石板挖走、不见。

2010/11/17,北京

(本文为RFA自由亚洲藏语专题节目,转载请注明。

11 条评论:

  1. 祝贺唯色博客开通。一个唯色就把统治十三亿人的,武装到牙齿的中共吓的胆颤心惊,坐立不安。我们要向唯色,向扎嘉,向无数的在2008年的同胞那样,为我们图伯特民族获得自由解放而努力奋斗。现在是凌晨零点十分,已经是美国的感恩节日了,在此特别向为我们民族大业而正在奋战,勤奋工作,或是已经牺牲的同胞们致意。Chopathar New York,11.25.2010 感恩节。

    回复删除
  2. 很像《二十年目睹之怪现状》里描述的情形

    回复删除
  3. 难道我是第一个在阿佳唯色啦博客恢复后评论的人?!O(∩_∩)O~

    回复删除
  4. NND,西藏让中国人整的个稀烂了。

    拉萨的藏人尤其是有点问题背景的的有如惊弓之鸟,有点事就四散。

    回复删除
  5. 感谢诸位留言网友。为你们的支持感动。

    回复删除
  6. 盘古乐队的歌听了一下,没听清他在骂谁,杀气比共党还重,虽然他主张杀中共全家和邻居,还是位徘徊在裤裆阶层主儿,曲子也不是我所喜欢的摇滚派,连个摇滚京剧都不是,背景也恶心,一句话,没有欣赏价值。还是听听扎西东芝和蒙古歌曲比较顺耳。

    回复删除
  7. 嗨,盘古乐队骂的就是中共,怎么没听出来呢?他的那种风格,肯定不会人人都喜欢,但他们强烈支持藏独的立场我是很敬佩的。中国现在就是暴民时代,比如说杨佳,在很多中国人眼中就是一个传奇般的侠客英雄。人民起来和中共算总账的时候也不远了。

    回复删除
  8. 马尔康 — 我心牵挂

    相识是一种缘。
    第一次认识马尔康是在从色达五明佛学院回来的路上。那天车行至半夜,迷迷糊糊中我知道车又停了,就问同行的乘客为什么不走了,说司机累了,不能走了,我们得在车上等一夜。又问这是哪儿?马尔康。
    第二天天一亮司机就招呼大家下车吃饭,一小时后继续赶路。下了车,一阵清冽的空气扑面而来,晨曦中发现沿马路而流的大渡河和河对岸延绵的青山,好美的一座小城。我们在马路边的一家小店吃了早餐,匆匆上路。
    07年我和朋友跟师傅一起去五台山。在太原,当我拿着汽车票上车找座时,发现我们的座位被一个喇嘛占了。我很客气的问他的座位在哪,得知他坐错了时,又告诉他他的座位在哪?可不管我怎么说他就是不动窝,冲我憨憨的笑,露出一排洁白的牙。我想他可能不懂汉语,就告诉师傅(他是藏族人)。师傅听后说“好的,好的,就坐这儿吧。”这样,我,师傅还有我朋友坐在三个不同的地方,一路连个说话的人也没有,很是郁闷!
    他跟我师傅谈的到很投机,下车后我们住在同一家旅店。第二天我们一起去拜佛。期间聊天知道他叫多杰,是马尔康人,在马尔康的一家寺院出家,学习藏医的,这次来内地开会,特意朝拜五台山。谈到马尔康,他还说欢迎我们再去,“现在你在马尔康也有认识人了”。是啊,此时的马尔康对于我,已不仅仅是那奔流的大河和那远处的青山,那里还有隐藏在深山里的喇嘛庙和我认识的一个人。
    第三天,我因为有事,就要和朋友回北京了。临行前我问多杰,那天在车上你明明听懂了我的话,为什么不换座?如果那样我们就不会同游五台山了。他又憨憨的笑,露出那排洁白的牙。师傅说,这就叫“缘分”。后来,我和朋友先行一步,多杰和我师傅结伴继续朝拜其他台。其后很少联系。
    08年拉萨事件后,想起多杰,很为他担心,可我身在国外不敢冒然给他电话,生怕给他平白添麻烦。看到报告里说许多寺院里藏有大量枪支弹药时,我的心痛了,我怎么也想象不出淳朴善良的多杰和与他一样质朴的其他僧侣会拿起武器起义造反。我颤巍巍的拨通了他的电话,电话那头传来他沉闷的声音,听得出,他的心情也很沉重。当我小心翼翼地说听说许多寺院里有枪啊。我本想他会说那是污蔑之类的话时,没想到他平静的说“那很正常,许多寺院有,我们寺院也有。”我的心咯噔一下,他接着又说:“在藏区有很多牧民以前以打猎为生,听了杀生的害处以后,他们就把枪啊,刀啊什么的交到寺院里,以示他们悔过的决心。而且寺院也是最安全可靠的地方。哪些枪大多都挂在护法殿里,早都锈的没法用了。”原来是这样啊!
    今年有点事想找人帮忙,忽然想起多杰的那句话“现在你在马尔康也有认识人了”。一个电话打过去,听说是我他很高兴,我感觉到电话那头他那憨憨的笑和那排洁白的牙。听说我有麻烦后他很着急,把我的事当作自己的事,不,比自己的事还上心。我很感动,在物欲横流的当今社会,还有如此善良纯真的人。
    他告诉我他能上网了,还有自己的QQ号,这样我们联系就逐渐多了。他们家是藏医世家,能替别人看病治病是他多年的心愿。今年他从医学院毕业了,8月份在亲戚朋友的帮助下贷款开了一家药店,现在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所以很开心。当地民众也说他的药质量好,价格也公道,他们就医更方便了。他平时在药店,庙里有事他就回去。他在QQ页面上写到:虔诚的祈祷:原一切众生患者,迅速脱离疾痛;愿众生的一切疾病永不复发!我想他这是发自真心的话。
    他的药店就在我们上次路过的马路边上!看着照片,我仿佛听到河水的波涛声,闻到那沁入肺腑的清冽空气。他的药店是否曾经是我们吃饭的小店?我问过他的经营情况,他说马尔康的物价很高,跟北京差不多了。每月房租就2400元,还有水电什么的。而且他也不太会算账。还有些人买不起药,他也不能不管。好在年底才交房租,现在刚收回些钱,可又要进药了。我又问那房租怎么办?他说再想想办法吧。他有什么办法啊,不想让我担心而已。他说,朋友给他出主意印些名片什么的,可他作为出家人,不太好意思!唉,我的多杰啊!
    天冷了,问他有没有暖气,他说有电暖气,平时不开,有病人时再开。我问不冷吗?他说他还年轻,多穿点就行了。我什么都明白了。
    我曾跟多杰开玩笑:一方面你从小立志行医看病,当然治好的病人越多越有成就感;可另一方面又祈愿众生永不生病,这是不是很矛盾啊?再者说了,都不生病了,你的药店不就倒闭了吗?他想了想坚定的说,如果药店倒闭了,我可以回我的庙里,我也不愿看到众生忍受疾病的痛苦!善良的多杰,我知道在这五毒浊世里,人们不生病是不可能的,他们需要你这样的大夫为他们解除疾患,你的药店不能倒。可我怎么才能帮你呢,我身在国外,又是一个穷学生!我只有发帖,希望更多的马尔康人能知道,在那里,有一个僧人,在默默地为你们祈福,希望用他自己的知识解除你们的疾病。如果你有病了,需要买药,请你多走几步光顾我们多杰的药店;如果那位朋友去马尔康旅游,你需要抗高原反应的药,需要常备药,请你光顾我们多杰的药店。我非常的坚信,多杰他不为赚钱,只为他的心愿,你的健康幸福是他最大的心愿。如果药店生意好赚钱了,我也相信,他一定会用在利益众生的地方,这样你也间接做了利益众生的公德,岂不一举两得?朋友,记住:马尔康,雪域利乐药房!
    我发帖的事没告诉多杰,有事可以先联系我 zhpx4788@yahoo.com.cn. 谢谢!

    回复删除
  9. 非常喜欢盘古乐队的这首歌:

    《西藏青年》 (2008)

    你的故乡 你的信仰
    你的祖国 你的同胞

    你的祖国被吞并
    你的祖先被践踏
    你的民族被奴役
    你的同胞被杀戮

    你已经没有选择的权利
    你已经没有流泪的权利

    西藏青年
    为你的祖先 为你的尊严
    为你的民族 为你的同胞
    起来斗争

    回复删除
  10. 请你原谅那些军人
    他们只不过是执行命令

    回复删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