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4年3月19日星期三

中国藏学家不说的是什么?


文/唯色

沈卫荣先生是清华大学人文学院历史系教授、中国人民大学国学院教授,据中国人民大学网站介绍“是一名在国际学术界十分活跃的中国藏学家”。

最近在中国的一个学术、思想性网站——共识网上,读到《三联生活周刊》对沈卫荣先生的专访《西藏、藏传佛教的真实与传说》,以及几年前他的一篇文章《谁是达赖喇嘛?》,让人遗憾地注意到作为一位研究藏学、研究藏传佛教的学者似乎不应该出现的问题。当然,如我这样既未受过学术训练,也缺乏深厚学识的文学工作者,只能直抒感受,故在推特上写到:

沈卫荣说“达赖喇嘛的活动舞台扩展到了整个世界,而唯有物质的、现实的西藏却不再是他涉足的地方……”这位极有学问的藏学家先生,似乎忘记了,是谁逼迫达赖喇嘛无法“涉足”那“物质的、现实的西藏”了。 
……他强调“达赖喇嘛的‘化土’本不应该是西方,而是西藏”,就像是他无知到了竟然不知达赖喇嘛是何以不能去自己的“化土”的真实原因,就像是他压根儿忘记了1959年! 
沈卫荣语含讥讽地写道:“当今的西方世界竟然比达赖喇嘛的本土更需要达赖喇嘛,而作为观音菩萨化身的达赖喇嘛也终于将整个西方世界当成了他新的‘化土’”。沈先生你是不是没去过西藏呢?那么多藏人用自己的生命呼喊“让尊者达赖喇嘛回家”,可达赖喇嘛回得来吗?你沈先生的老板让他回来吗?

网络时代的话题常常引发不乏精彩的评论,在此摘选推特网友的推文:

“当时我第一次读到三联生活周刊采访他的文章,总觉得哪里不对,看到这一句我彻底明白了沈的底色:‘只有十三世是真正掌握了政治权力的,这已经是到了民国时期了’,这种句子包装巧妙,误导中国读者十三世的西藏是中华民国的一部分,但又没有明说,抓不住把柄。”

“沈文认为只有民国年代的十三世达赖喇嘛彻底掌握了西藏的政治经济大权,却只字未提十三世达赖喇嘛的政治权力并非来自中华民国,这样的‘忽略’有违严肃的治学。”

“在一大堆党用学者中,沈比较用功,迷惑性也较强,装得很学术,但从他评十三世的一句话就可以确定他也是吃维稳饭的,文化特务而已。《谁是达赖喇嘛?》中他明明是自己想谩骂尊者,却装模作样说成是语出两个知识妇女,手法迹近下流,不过丝毫不令人意外。”

“相对于其他御用学者,沈年纪较轻,比较熟悉西方,也知道中国政府声名狼藉,因此他的文字大谈历史文化,避谈现实政治,作独立状,但深究起来不免处处露出马脚,文成公主话题又是一例。”

“沈某与党宣肉喇叭的区别是,低级肉喇叭说不上三句话就掏出了‘自古以来’这票房毒药,沈文自始至终没有出现自古以来的字样,但每一个字都想偷偷走私‘自古以来’这一毒药。”

“稍注意一下就会发现,沈卫荣的年历里面没有1959年,就像中国政府的月历里6月不见4日一样,讳莫如深;他们的不说比说更说明问题。”

“其实,在中国目前的大环境下,写任何关于西藏的真实历史或现实,都是政治不正确的,也不大可能在媒体上发表,所以他们要么不写,写出来能发表的,几乎可以99%确定是有问题的。”

同时,网友还批评了这些媒体:“包括《中国国家地理》、《三联生活周刊》在内的城市中产阶级媒体,在小清新的外表下面都肩负着国家社会主义的宣传使命,是强力形塑国家机器所需要的汉人意识形态的工具。”

2014年2月11日

(本文为自由亚洲电台藏语广播节目,转载请注明。)


2 条评论:

  1. “凡是和我说的不一样的都是坏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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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 有关《帝国意识:俄国文学与殖民主义》(埃娃·汤普逊著)的摘记

    “关于对殖民地的依赖和被征服民族付出的代价的观念,从来没有深入俄国国内的探索。虽然许多俄国作家善于作出道德辨别,但是他们仅仅是从他们的帝国大厦内部书写,就像英国人对于国内是否公正花费从海外奴隶劳役榨取的收入而痛心疾首一样。”

    “给西伯利亚编造恶劣名声,一向是俄国殖民经验的一部分。西伯利亚本地民族遭受的不公正的待遇,给世人留下的是他们自己糟蹋自己故土的记忆;这不是因为他们特别令人厌恶,而是征服他们的人要这么办。”

    “在高声宣告团结的后面隐藏着一种意识:在民主和文化普及的条件下,如此极为庞大的、居民远非同源的领土,是不可能保持成为一个单元的国家的。不惜一切代价保卫这种团结的愿望和制造旨在防止或者推迟其崩溃的文本,很可能就是来自这种令人不寒而栗的醒悟。”

    “帝国统治的持久性不仅需要军事力量的保护,而且也需要历史学和追忆的保护。…一种帝国权力把自己对于自己殖民地属地的解释强加给全世界。”

    即使在苏联解体之后,许多民族和领土还依然被禁锢在"俄罗斯"联邦之内,这是违背他们的意愿的,这样的状况无异于殖民俘获……"一个压迫其他民族的民族,是不可能自由的。"

    “世界上存在着各种不同的民族主义,一如存在着各种不同的国家、民族、传统和历史,而且一般人使用这个词语的通常意义,是为某些人的意识形态的利益服务的,这些人主张,除了最强大的民族主义之外,要连根拔掉全部的民族主义。”

    “实施操纵和侵略成性的民族主义都竭力把其他国家变成殖民地,当然有别于微弱的、防御性的和激发冲动的民族主义,这些民族主义很容易变成其对手的军事的和话语上的占有的牺牲品…把‘民族主义的罪责’强加给在政治上弱小的民族,同时开释强者开启的权力游戏。”

    “扩张型的民族主义不是内向,而更多是外向,结果,很少意识到自己的沙文主义和殖民欲望。在把自己的自我感知强加给他人方面得到的现在的荣耀和成功的意识造成的特权空间里,有时候就包含了一种癖性:夺走他人的土地,在那里建立自己的一套制度,强制实施。”

    “印度保留了英国的民主制度、英国式的教育和相当程度的英语,而苏联帝国内部的非俄罗斯人在20世纪90年代则尽可能地从自己家乡清除俄国的一切痕迹,因为俄国以沙文主义方式推行俄国事物,俄国事物令他们十分反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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