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5年3月18日星期二

十世班禅喇嘛:“代价大于取得的成绩!”


十世班禅喇嘛:“代价大于取得的成绩!”

1989年1月28日,十世班禅喇嘛在日喀则扎什伦布寺突然圆寂。这是1月22日,举行扎西南捷大殿开光典礼时,十世班禅喇嘛发表重要讲话,直言“我们付出的代价和取得的成绩相比较,我认为代价大于取得的成绩”。

同志们!朋友们!今天我们在这里举行了一次具有深远意义的座谈会,参加这次五世到九世班禅遗体合葬的灵塔班禅东陵扎西南杰开广仪式 的各位来自我们伟大首都北京和中央有关部门的领导,来自西藏各地自治区各级党政军的领导同志,来自四川、青海、甘肃、云南等兄弟省区的省级领导同志,这些省的各藏族自治州和自治县的领导同志,以及各个部门的负责同志们,大家承诺我的邀请,都兴高彩烈地不辞路途遥远、气候不宜等情况下,来到西藏的日喀则地区,参加了昨天的开光大典。今天,又参加了这个座谈会。昨天各位都热情洋溢地讲了话,并带来了有纪念意义的礼品等祝贺开光典礼。今天,大家又在这里畅所欲言,因为时间短促,我深感时间要充裕一点,使更多的人有时间发表更精彩、更有意义的讲话。但是我认为同志们讲的非常好,非常热情;提出的有些问题非常重要,非常诚恳。昨天和今天,胡锦涛同志和张史奏(音)同志也发表了很重要的讲话,也代表中央统战部和区党委表了态,这些表态非常正确,即说明了历史的曲折,也肯定了党的现行路线、方针、政策。 

  我即属于西藏,也属于全藏区,因为对我这样具有特殊身份的人来说,心情非常激动和高兴。我跟著共产党已有三十九年了,今年四十周年时, 我将依然和共产党共同庆祝。对我来说,我更加相信和热爱共产党,因此我首先感谢我们的党中央和国务院以及各领导同志们,感谢西藏的领 导同志们;感谢中央统战部的领导同志;还有有关的西藏民委等各部门的领导同志。同时也向兄弟省区的领导机关的领导同志们表示衷心的感谢!今天,我在非常有限的时间里说一些在今後工作中对各位领导同志有所帮助或可供参考、借鉴的话。 

  我不想重提过去的一些不愉快的事,也不想对取得成绩说一些赞扬的话。因为无论是好是怀,过去的事已经过去了,我们现在应该面对未来,面对今後的事业,这对一个现实主义者和唯物主义者是主要的,但是今後的工作中,我们不该忘记历史的经验教训,我们即有成功的经验,也有惨痛的教训。从中央到地方,大多数同志都吸取过去的教训,所以思想觉悟有所提高,也变的聪明一些了。但是有些同志将历史象做梦一样地忘记了。有时候还旧病复发,这是不好的。因为旧病复发後会犯同样的重迭的错误。又,不犯错误是不可能的,不犯错误的人过去没有,现在没有, 今後也不会有。我自己也曾犯过许许多多的错误。再三的、同样重迭的错误,对一个政治家来说是很不应该发生的事情。我的这一看法对与 否,同志们可以参考。 

  第二,我们西藏和全藏区所面临的现实是什麽?第一个现实是:从解放到现在,是否有了发展?发展的究竟有多大?答案是:发展了,发展程度也相当不错 ,这是现实。但是我们付出的代价和取得的成绩相比较,我认为代价大于取得的成绩。所以说,今後我们不能再犯重迭的错误。今後我们不能再犯"左"的错误,同样也不能犯"右"的错误。但是就整个西藏(自治区)和其他藏区来说,"左"的错误的危险比"右"的错误的危害大,因为我们的国家正处在社会主义的初级阶段,而藏区的情况是属于"初级的初级" 阶段,我们是从封建农奴这一社会制度过渡而来,中国其他地方是从半封建、半殖民地、半资本主义过渡而来,我们比他们是落後一点,所以他们是初级阶段,而我们属于"初级的初级阶段",在这种情况下,有些事情我们没有能力办到,极"左"的错误强加给我们,这种危害是极大的,对人民的思想接受能力来说,"左"的错误所带来的刺激比"右"的还要大。因此说,过去我们虽也纠正了"左"的错误,但结果,我觉得仍然是以"左’为主。同时也要防止"右"的错误。但是从另一个角度来说,"右"的错误演变成为一个"反动"的,"分裂"的活动,那麽我们应该坚决地反对,坚决的抵制。今後的工作当中,我们要高举爱国主义的旗帜,象保护自己的眼睛一样维护祖国的统一、民族的团结。 

  民族团结方面,首先要加强的是汉族和藏族的团结,以及是藏族跟其他民族之间的团结和藏族内部的团结,今天我们召开的这次会议使我感到非常的高兴,因为这是一次具有象征团结意义的会议,我们藏族内部过去也不很团结,有过互相藐视的现象,卫藏人看不起康巴和安多人,康巴和安多人看不起卫藏人,卫藏人里面,又有前藏和後藏人互相看不起的现象,这是因为我们西藏历史上面有割据的状态,朗达玛以後,西藏分裂割据的状态持续了三百多年,因此,地方性的、割据性的思想对我们民族来说是非常严重的,这种思想阻碍了我们民族的发展、进步和前途。我 对这些现象一直是反对的。今後我们要加强民族内部的团结,为民族内部的团结而奋斗。同时我也认识到我们是中华民族的一部分,因此我们应该搞好同其他兄弟民族友好团结 ,特别是搞好同汉民族的团结。 

  今天我们西藏各藏区的领导坐在一起,为一个具有宗教、民族、特别是具有现实政治意义的、宏伟的建筑庆祝,并且坐在一起畅所欲言,这是 非常好的。因此,近几天我特别高兴,我们藏族地区现实地说为五个地区,西藏是最大的,人口有近两百万,面积有一百二十万平方公里----其 中九万平方公里的地域现被印度人所占有。这点大家都不要忘记。我们说有一百二十万平方公里,但实际上没有,我提醒大家,印度人占领著 我们西藏最好的精华般的九万平方公里的土地。有些同志对九万平方公里的地理概念不是很清楚,九万平方公里有三个台湾、一个浙江省那 麽大,很多人轻视九万平方公里,我认为这广大的区域很重要,这是我们西藏历史遗留下来的。我认为解放後对这一区域的处理不是很好,六二年的处理也不是那样太高明,现在成了一个历史性的问题。办也不行,不办也不行,成为两国领导人头疼的一个事情。但是对一个民族来说,九万平方公里是不能轻易地送给印度.我的态度是明确的,我也对中央说过,如果九万平方公里划到印度去,互谅互让是可以的,现在已经成为这 麽一个现实,我们的确不可能全部拿回,想给一点还一点,折衷的办法是可以的。但是全部给人,那麽人大通过的时候,我站起来代表藏族人民 我第一个投反对票。 

  我们态度一贯是明确的,我们西藏地方实际地域很大,其他五个地区的地方面积将近一百万平方公里左右,这几年人口发展,其他五个地区加起来约两百万,因此藏族人口将近四百万。地方面积将近两百二十万平方公里左右,这对一个国家来说是很重要的。人是不多,但是地方是很大 的,从祖国的西南到西北世界屋脊,青藏高原的地理位置对于祖国来说是非常重要的,这一地方经济现状和文化现状是非常落後的,中央近段时间里对我们的关怀是无微不至的,从各个方面来帮助我们、支持我们、发展我们,但是也因种种原因,实际效益上有时候有些问题。 

  全藏区行政上分成五个地区,这五个地区我觉得很好,我们不需要把这五个地区合在一起,山那边说合在一起成立一个大藏族自治区,我觉得太大了收拾不了,行政方面五个地区目前的现状继续保持对我们的国家和民族来说是有益的。同时,我对把凡是说五个地区合在一起就指为反动的、反革命的、背叛祖国的说法持不同意见,分而合,合而分,这是历史上有的是。但是现阶段、以後情况,这个"合"现在看是合不了、分了好 (注:此处录音不太清楚)。五个地区各管各的,这样的,五个啊(似在做手势)......。但是我们还是一个民族、一个族源、一种语言、一种文字、一种宗教,在习惯上 面基本上是一致的,有些时候略有差别。语言也是一样的,但方言是有的,内地也有方言,如广东话对北京人来说是根本听不懂。有方言的区别没有什麽奇怪的,福建话更复杂,因此我们 (各藏区行政区域 )在经济、文化、教育等领域里应该互相帮助,互相促进 ,这样我们才有发展。 

   现在有些人对我们互相稍微的往来一点就非常敏感,我劝这些同志,太敏感了不好。在经济、文化、教育....现在我们在教育方面应该互相帮忙,这样十年、二十年以後,我用一种藏语说话大家都听懂了,现在我们说话听不 懂的主要原因就是教育上面各自为政,各自不同。过去藏文是统一的,寺院里讲经的时候,大家都一样的听的懂,甚至连蒙古人也能听懂。现在大家都听不懂了,五个地方是五种藏文,北京也有几种藏文,广播电台的,出版社的,民族学院的,翻译局的,同样在西藏也是用几种不同的藏文 。这样继续下去的话我们的藏文会弄的一塌糊涂。因此藏文需要逐步的统一,逐步的规范化,做到大家都能互相沟通,除教育、文化的互相交 流外,经济商业应互相促进和帮助。 

  目前党的方针、政策是对外开放,对内搞活,我认为这一方针政策非常好。我们国家不改革就没有希望,必须改革。目前在改革的过程中也出 现了诸多的问题,这有两方面的因素,一是不可避免的,我举个例子:如修整一座房子,所有材料丝毫不受损失办不到的,整修房子的过程中,有 些东西肯定会被损坏的。当前进行的空前的改革,理论上还没有找到系统的方法,也就是说摸著石头过河,是在摸索中前进。还有少数一部分 是因为工作不细致,考虑不周到造成了工作中的失误。总的来说,我们的成绩是主要的,同志们不能动摇对改革的信心,不要怀疑改革,我们要 坚信改革的正确性,要坚信改革会成功的。在党中央的英明领导下,继续走改革的道路。世界上任何一个国家,关起门来搞建设和经济是不行 的经济开放的越大越活才会越快。因此,闭关自守是行不通的,我们必须进行改革,但是开放的过程中也出现了许多问题,这些中央领导同志也已注意到了,许多仁人志士也有强烈的想法,国家开放了以後,我们学到了许多好的、先进的东西,同时也引进了许多乌七八糟的东西,我们所 需要的是外国先进的科学技术,进步合理的东西以及对工作的热情等,不要不加分辨,好坏全盘接受。某些地方往往是好的东西没有学到,坏的东西学的令外国人也惊讶,这种现象在我们西藏也很严重,就这样发展下去,西藏也将会染上爱滋病。这点我要警告大家要注意,特别是公安部门应注意某些事态,现在赌博、卖淫、抢劫、强奸等乌七八糟的事情什麽都有了,这些能使我们西藏发展吗?该硬的地方必须硬起来,有人认为采取强硬措施会影响社会安定团结,我不同意这种观点。我一向是一个比较严格的人,同志们今天可以看一看,在这次举行大典期间,我们的招待和组织等情况,我的人数是不多,但大家都听我的话,大会结果还是不错的,如果说某个服务员态度不好,和你们吵架,你们可以点出来,我马上在这里处置他。通常,作为一个领导,该严厉的地方必须严,但是严的比重应该是百分之五至百分之十,百分之九十是"和",这种比例较适合于当领导的人,严的太厉害了大家都会不敢接近,大家都跑成了一个"光杆司令"是不行的。百分之九十至九十五主要是体贴、同情、帮助人。留一个百分之五,对个别特别调皮捣蛋的人用百分之十,让他们看一看什麽是厉害,这样才能使一个社会、一个机关马上改变面貌,即使不能"立 竿见影 ",但初见成效是很快的,这个药方很灵,今天我传授给各位。 

  目前我们是落後的,我们要沿著党中央指引的改革开放的道路继续前进,但在前进的路上我们遇到了许多困难,沿海地区发展的很快,人家骑的是大洋马,腿很长,所以跑到前面去了。我们骑的是土马或者说是毛驴,怎麽跑也跟不上人家,在这种情况下,我们之间的拉距越来越大。当然,我认为这种拉距大的现象是正常的,我们不能压制先进来保护後来者,必须明确的是,我们要将自己的腿练的长一点,练的快一点,然後赶上去 。而不是要求大家说:"你们先等等我们,我们努力几年就会缩小彼此间的差距"。现在我们应该迎头赶上去发展,如不发展,几年以後这种差距会越来越大,经济和文化上的相当大的差距导致政治问题。许多对我们不大友好、甚至敌视我们的人,利用这种差距来挑拨先进地区和後进地区的关系,挑拨先进民族和落後民族之间的关系,也就是说汉族和我们少数民族之间的关系。这方面中央应该作为重要的特殊的事例来管,政 策不能一刀切,这里面应该有吃偏饭的。例如,我们这里有个畜牧专家张某说一头牛犊生下来体质是有差异的,体质不好的牛就需要多喂食,不然就会因缺乏营养而死亡,同等道理,我们落後的地区应该吃一些"偏饭",也就是说需要政策上的优惠,经济上的支持以及各方面的帮助,我们认为这是合情合理的。但过去几十年来,我们有著相当大的依赖性,没钱了就打著民族的旗号去向中央要钱,说西藏和其他藏区老百性穷呀、闹呀之类的话,但拿到钱回来後也不给老百姓办事,却给自己盖房子,现在叫楼堂馆所呀什麽的,这是应注意的重要的事。我现在的住房很好吧? 这是文革以前盖的,以後只是修整过一次,有人也建议我安装暖气,至今我还没有安装,冬天,大家都感觉很冷时,就在一个大汽油筒上打个洞烧著,我还没有傻到不知道暖气比炉子更实用,只是我觉得现在的西藏还不是谈自我优待的时候,更不是盲目的,应该先办些实事,好事,等大家生活水平都提高了,"个人装备"自然会很快提高和改善。我时常是这样想的。暖气确实比炉子好用的多,但是我们应少说多作,我相信我们藏民 族是勤劳、勇敢的,但现在这勤劳是有点问题了,我也提出来,我们藏族,在吃饱穿好後有很强的满足心理,现在的社会是竞争的社会,我们应该往上冲、冲、冲、冲......一直冲到先进民族的行列。我们藏民族是勤劳智慧的,我们的脑子很聪明,一点也不比别人笨,但是我们在教育上 面存在著许多问题,因为我们需要经济、文化等方面的互助。 

  今天在座的有有关民族统战工作的中央有关负责同志,所以我想提出一些问题,西藏有许多的优惠政策,中央的照顾,这在其他藏区是没有的, 有些政策全部一样是不可能的,请同志们谅解,但是,只关心西藏,不关心其他藏区也是不公平的。现在西藏很穷,今年的粮食总产量和产值与四川的两个自治州差不多,人家人少却富裕,问题不大,但是西藏发展起来以後也要关心其他地区。我们需要上面的一些优惠政策,需要支持和帮助。我刚才说过,我们以前懒,可今後不能懒。过去,我们只要求输血,虽然短时期内我们确实需要适量的输血,不输血不行,但我们要努力造血,造血---用我们自己的能力创造社会财富,用自身的能力发展起来。中国有十亿人口,因此每个民族应该有自尊、自信、自强、上进的思想 ,这很重要。我们应该相信自己,其他民族能做到的事,我们同样能做到。有人总是说:我们不行,我们不行......什麽我们不行?我们和别人一样有两只眼睛、两只手、两条腿。我们一定要有自信,要上进,现在有些同志不求上进,从早上喝酒到晚上,上班报到一下就去打麻将或者去甜茶馆喝茶,这怎麽行?我们的工资是人民的血汗,不努力工作行吗?心中有愧啊!我的工资是拿的多一点,但是我的工作也不少于我拿的工资,有 些同志却不是这样的。大家都应该努力工作,如果每个人都拼命地干工作,那麽,我们在三年、五年、十年内就能改变贫穷落後的面貌。因客 观原因,要彻底的改变是不大可能的,这还需要更长久的努力,甚至几百年的努力。 

  我们来看看现在西藏的情况,去年一月份我曾到过西藏,一年後的今天,当我再次来这里时发现西藏的精神状态不如去年.如这样一年不如一年地发展下去,我们西藏将要堕落到什麽地步?我希望在新的书记的带领下,当我下次在来时能看到西藏的精神面貌有很大的改变。物质面貌的 改变需要时间,不可能象过去我们所提的"两年初见成效,三年小变,五年大变"那样容易。但是精神面貌首先应有所改观。最後我讲一下有关 爱国和维护祖国统一的问题,昨天我们的庆典活动是浩大的,热情的,但是有人扬言破坏我们昨天的庆祝活动。我们是信仰宗教的一个民族,此次庆典对大家来说都是好事情,但是有些为什麽要来搞破坏?虽然破坏没有搞成,什麽事也没有发生-----拉萨没有闹事,江孜也没有,日喀则更没有闹,但是有些人扬言说:每次宗教节日、民族节日都要闹一番,还说每年三月十日要大闹一番,而且要在适当的时候搞恐怖活动,武装起来 闹等等。我们应该团结,保卫我们的国家,维护国家的统一。我们西藏以及其他藏区离开了祖国就没有前途,我们的民族也没有前途。因此,我们必须维护祖国的统一,加强民族团结。我以前在各种场合曾提到要旗帜鲜明地反对分裂,维护祖国的统一。因此有人捎信给我说:你说的太 露骨了,能不能稍微婉转点,少说一点行不行,"我说在原则的问题上不能昏昏沉沉、糊里糊涂的,我必须旗帜鲜明。我希望各地的同志们在维护祖国统一、加强民族团结以及建设我们的国家等方面一定要向党中央保持一致,同全国各族人民站在一起。 

  另一方面,有些同志也谈了我们民族自治的问题,确确实实,现在我们的民族自治是不完善的,这是事实。许多方面上是有名无实的,这种局面一定要改变,在这些问题上有些同志的思想不是很统一,习惯过去"一刀切"的做法,统一指令、统一领导、统一安排、统一统一......等等阻挡了我们的民族自治,这样不行.我们为了反对西藏独立,反对分裂,必须要将宪法赋予我们的民族自治得以名副其实地落实,不落实怎麽行?一个民族连自己的语言文字的使用权利都没有。前段时间,拉萨大学的学生为此呼喊要求自由使用藏文,他们的要求方式我们是不赞成的,但是他们所提出的要求是合理的。这种情况其他藏区也有,青海也有,传单发了嘛、甘肃、四川也有嘛。西藏各地存在这许多问题。 

  民族干部的提法我有意见,前年----八七年十月份,拉萨第一次发生骚乱的时候,我在青海,离开青海时,我和省委以及省政府的领导开了一次 小型会议,会上我提出:民族干部必须具备两个方面的条件,第一;政治上可靠,听党的话;拥护党的领导,走社会主义道路等等就是我们平常提 的那些。第二,要有热爱本民族的感情,为本民族办好事,作本民族的代理人、代言人,得到本民族的拥戴。这样的民族干部才是党的好干部, 如果不是这样,民族干部就变为"血统主义",这是错误的。他的父亲是藏族,他的父亲是回族或蒙古族,他的母亲又是这个族那个族,是不是变 为"血统 "了吗?我认为血统是次要的,重要的是他本人能不能代表本民族,能不能为本民族办好事。如果能,这样的干部才能起到党和群众、政府和群众之间的桥梁作用。如果不能,一旦发生问题,民族干部不敢出来,不敢为本民族的群众解决问题,那麽我们养这样的干部有什麽用?我提出了上述问题,青海省委作了记录并分发给内部,後来也上报党中央,赵紫阳同志看了後说很好。 我回北京第一次和赵紫阳同志见面时,他说:"你的想法很正确,我很赞同"。我对此表示感谢。但是,迄今为止组织部还没有完全采纳我所提的对民族干部的标准,还是老一套。我们要得是奴才不要人才,行吗?我们真正需要的是人才而不是奴才。啦索、啦索(藏语“遵命"或“是"之意)、吐届其、吐届其、喔--吐届其(藏语“非常感激"之意是好干部?这样不行。民族自治必须是名副其实的落实,民族干部必须如此。当然 ,思想不好,拿共产党的钱却办“山那边"的事,搞分裂的事,那可不能客气,不能用。其实,这样的人怎麽可能有呢?我今天说的话,相信大多数人是可以理解的,个别同志可能不是很愿意接受。慢慢地用实践来证明这一点,我说过的话是正确的还是错误的,短时期内我们不要评论。 

  民族区域自治在西藏自治区以及全藏区都应名副其实地、真正地得到落实,我们反对西藏独立,西藏独立指的是全藏区也就是大西藏独立,藏 语中“博"指的是全藏区和全体藏民,这种概念希望同志们有所了解。我们要反对西藏独立就必须真正做到区域自治,要名副其实。其他少数民族地区也一样,只有落实区域自治,我国各民族间才能互助、平等、团结,才能防止类似苏联发生的民族纠纷。不然这种事很可能会蔓延过来。这是我的想法。 

  第二个问题,历次运动造成的创伤很多,涉及精神与物质等各个领域,这次灵塔的修建,体现了党的政策落实,诸如此类的许多问题,三中全会以来,国家做了大量的工作,付出很大的代价解决相当一部分问题,但是还远没有结束。因此政治方面的落实政策应该是干脆的,彻底地落实;另 一方面国家也有困难,不给钱也不行,历次运动中受过创伤的案子全部反过来也是不可能的,因此我的意见是:同志们也应体谅国家当前的困难等情况,国家也给一点,群众也同样谅解一点,做为互谅互让,这样才能将心的创伤缝好,才能逐步解决问题。这样我们的民族才能团结起来,民族之间的关系才能彻底改变,开会的时候大家都喊团结之类的话,我对中央的领导说过,西藏人有三套话,开会的时候说一套,一般人面前说一 套,和知心朋友在一起时又说一套话。三套话都装在兜里面,开会的时候拿出"英明、正确"之类的话,然後一般人面前发一阵牢骚,最後自己和知心朋友们聚在一起的时候就骂起来了。甚至有些话是很反动的。这样实质上是无法改变民族团结的。现在有人认为有什麽问题就解决什麽问题,我不同意这种说法,头疼了治头,脚痛了治脚,有些问题是吃一点止痛片,根本无法根治问题的本质。从长远利益来看,我们应从根本上解决问题 ,西藏的领导同志们应该知道本地区的人民在想什麽 ,他们的脉搏是怎样跳的 ,昨天我讲的话有些同志们可能注意到了,八二年我第一次来西藏时,有些人不大欢迎我来,西藏人民欢迎了我。我当时对大家说过,西藏的有些领导同志在西藏住了二三十年,西藏人民的脉搏是怎样跳的到现在也闹不清楚,这句话是很有意义的。因此"脉搏"是一定要掌握的,要了解服务的对象。 

  我们口口声声说要为人民服务嘛,那麽西藏在想什麽?我举个例子,佛教对西藏人民来说是至高无上的,比生命还可贵,我们全都毁掉了,这怎麽能叫西藏人民高兴呢?这又怎麽能叫为西藏人民服务呢?有些同志把理论上的一些东西强加给西藏这块土地上,硬将自己的标准衡量西藏,这是行不通的。 
 
  这次参加典礼的少数民族代表大多数是来自全藏各地的藏族,所以,藏族人民是怎样想的,可能有所了解。有些汉族同志不太了解,应去看一看,西藏人民到底想些什麽?西藏的特点究竟是什麽?仅仅是"海拔高,气喘"就这麽简单吗?这不是西藏主要的特点,西藏的主要特点是,西藏人民 的思想、他们的意识形态,他们的想法。因此要有适合他们的"对象"(相应的政策),因此遗留下来的宗教、民族和统战、解决有关农牧民等的一系列问题,真正落实政策,是西藏人从心底里感谢中国共产党,感谢汉族及其其他少数民族的帮助,他们的感情才会融洽,这样,我们的民族团结才经的起考验,我们才能进步。 

  今天我说的太多,说一些事情时有些激动,有说错的地方请同志们批评指正。我今天所讲的中心意思是:第一:坚决跟著共产党,相信共产党,刚铁般的团结在党中央周围。第二,有关我们自己民族的有些利益,有些问题,该争取的要争,该喊的要呼喊,该解决的问题就要解决,不能马马虎虎敷衍了事。 

  当前我们民族面临许多问题,有宗教、民族、人民生活等诸多问题,有待于大家团结一致,在党的领导下逐步解决,建立起青藏高原上以西藏为主的包括全藏区的一个社会主义的团结、和睦、进步、文明的新的民族区域。第三,通过这样为祖国的总的发展贡献我们藏族自己的力量。 今天讲的话主要以西藏为主,也针对全藏区,说的不对的地方请同志们批评,如说的对,同志们可采纳或在今後的工作实践中供各位参考。最後 ,我忠诚地、高兴的、也怀著感激的心情向各位表我崇高的敬意和衷心的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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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藏之页编注:这是1989年1月23日班禅喇嘛在扎西伦布寺的东陵扎西南捷开光大典後一次座谈会上用中文发表的演讲,本文根据录音整理:http://www.xizang-zhiye.org/gb/arch/writings/banchan/banchan5.html

西藏文革的画册《杀劫》中的几幅老照片


西藏文革的画册《杀劫》中的几幅老照片

文/唯色

“杀劫”是藏语“革命”的发音,汉语拼音为“Sha Jie”。传统藏语中从无这个词汇。半个多世纪前,当解放军来到西藏,为了在藏文中造出“革命”一词,将原意为“新”的藏文和原意为“更换”的藏文合而为一,从此有了“革命”。据说这是因新时代的降临而派生的无数新词中,在翻译上最为准确的一个。
 
藏语“革命”在汉语中可以找到很多同音字,我选择的是“杀劫”,以此表明二十世纪五○年代以来的革命给西藏带来的劫难。四十年前,又一场被称为“文化大革命”的革命席卷西藏,于是“杀劫”之前被加上了藏文的“文化”。藏文“文化”的发音,汉语拼音为Ren Lei,与汉语的“人类”发音相近,所以用汉语表达藏语中的“文化大革命”一词,就成了对西藏民族而言的 “人类杀劫”。

 

看上去,文化大革命即将到来之前的拉萨风平浪静。一幢幢类似兵营的房屋修筑在过去的大片草地、“林卡”(园林)和沼泽上,是新政府的办公场地和宿舍。据一九六五年的《西藏日报》报导:拉萨市建成了一个以人民路为中心的、拥有二十五个较大的建筑物的新市区。

二十世纪六○年代的拉萨正在失却古老而独特的风貌,举世闻名的布达拉宫是沧桑之变的见证。

穿军便服在当时是全中国红卫兵的时尚,西藏红卫兵也不例外。而且,西藏女孩子习惯保留的长辫子已剪成了齐耳的短发,这也是「革命化」的象征。

这些戴着红领巾、挥动红宝书——《毛主席语录》的孩子们,看上去都是小学生,却佩有红卫兵袖章,这表明红卫兵的成分已经扩大化了。当同学们都在高呼口号时,右边那个小男孩在埋头玩什么呢?



公元一四○九年,藏传佛教格鲁派宗师宗喀巴在对大昭寺大规模修整之后,以稀世之宝供养释迦牟尼十二岁等身佛像(藏人尊称“觉仁波切”。“觉”的意思是至尊,“仁波切”的意思是珍宝,也用以指代转世活佛),并献上纯金制作的五佛冠。同时,为纪念佛陀以神变之法大败六种外道的功德,宗喀巴遍召各寺院、各教派的僧众,于藏历正月期间在大昭寺举行祝福祈愿的大法会——“默朗钦莫”,前后持续十五天。

因来参加法会的僧俗众多,故将其法座移到大昭寺南侧的广场继续传法,从此历代达赖喇嘛和甘丹赤巴(甘丹寺法台)都在此处传授佛法而称之为“松却绕瓦”,意为“传法之地”。而法会也遂成惯例得以沿袭,五世达赖喇嘛以后延至二十一天。届时拉萨三大寺——哲蚌寺、色拉寺、甘丹寺以及其它寺院的数万僧人云集于大昭寺,举行修法、辩经、驱魔、酥油花灯会、迎请未来强巴佛等活动。在“松却绕瓦”的辩经场面甚为壮观,最优秀者可以获得格鲁派最高学位——“格西拉然巴”。这一年一度的盛大法会通常由达赖喇嘛亲自主持。

文革以前的“松却绕瓦”是拉萨除了寺院和布达拉宫之外唯一一块铺了石头的场地,专门用以法会上无数僧侣就座。但在文革期间,这里是揪斗“牛鬼蛇神”的批斗场,改名为“立新广场”。以后除了在此召开群众大会,还是露天电影院、文艺团体表演翻译成藏语的样板戏《红灯记》和现代革命舞剧《红色娘子军》的剧场。

一九八六年二月,被禁二十年的祈愿大法会重新恢复。但由于一九八九年在法会期间发生“骚乱”再度被取消,至今不再举行。“松却绕瓦”日渐被云集的商贩拥挤得只馀小片空地。这些商贩有的来自山南农村,带着自己编织的氆氇毛毯出售给当地人和游客;也有不少汉族和回族商贩在此摆摊,以卖工艺品为主。在“松却绕瓦”左边不远处,是八角街派出所所在地。

这是“破四旧”运动中第一次“革命行动”——砸大昭寺的部分红卫兵在“松却绕瓦”的合影。

曾经聚集数万绛红喇嘛的讲经场,如今面目全非。过去供奉达赖喇嘛和高僧大德之法座的高台上,此刻却被毛泽东画像和一面上书“宣战书”的大牌子取而代之。一幅“彻底砸烂旧世界!我们要做新世界的主人!”的标语被高高举起,比红墙金顶的大昭寺更为醒目。除了一群看热闹的小孩子和七八个头上系着头帕挤坐在一起的女人(她们是帕廓街上的居民),在林立的红旗和红缨枪之间,一个个东张西望、稚气十足的年轻人几乎都是拉萨中学的学生。



这是大昭寺的前院“金戈”(坛城之意),在拉萨红卫兵“破四旧”这一天,遍地堆积着残破不堪的佛像、法器、供具以及其它佛教象征物,据说很多都是从楼上的佛殿里、长廊上抬来再扔下去的。二楼露台上的十几个人都是红卫兵,其中还有几个扎辫子的女红卫兵,还有两人似是蹲伏着又似是个头儿矮小的小孩子,手里拿着什么东西似乎正欲往下扔。楼下很明显的有三个手持红缨枪的男红卫兵,角落深处还有四个穿军装或军便服的背影。

 
传统上,“金戈”是藏历正月期间在大昭寺内举行“默朗钦莫”的所在,彼时有数万僧人裹着绛红大氅围坐于此齐声颂祷的盛况。院内主要安排哲蚌寺的僧人就坐,其它寺院的僧人则环坐于转经回廊,甚至挤满了二楼呈凹字形的露台。达赖喇嘛则从三楼围着金黄纱幔、其上金顶闪耀的“甚穹”(尊贵者的寝室,又称「日光殿」)款款而下,端坐在庭院左边的金黄法座上,亲自主持这一年一度的盛大法会。
 
一九八九年三月在这里举办了最后一次祈愿大法会,由于发生所谓的“骚乱”,“默朗钦莫”终被禁止。据一位知情者在其传记中透露,引发“骚乱”的导火索是在法会即将结束的当天,西藏的某位藏族高官带着北京的几位汉族官员,擅自闯入达赖喇嘛在法会期间下榻的日光殿,掀开遮着窗户的黄绸幔东张西望时,被聚集于前院正在进行佛事的喇嘛们发现,认为是莫大的亵渎,激发起愤怒情绪。为制服僧众的不满,手持武器的武警闯入大昭寺内抓捕、殴打被视为“分裂分子”的无数喇嘛。一位因躲藏在仓库里免遭厄运的喇嘛回忆,第二天,当他走出藏身之处,已经空空荡荡的前院到处散落着藏式木碗和僧人的披单、鞋子,那都是匆匆逃跑的僧人们遗下的,更令他震惊的是,除了这些,地面上还有一层已经结了薄冰的血迹。
 
如今这个庭院在平日里显得洁净、安宁,而在宗教节日和藏历新年期间却格外拥挤,来自全藏各地的信徒排着长队去朝拜释迦牟尼等身佛像。供奉这尊释迦佛像的殿堂“觉康”是整座大昭寺的中心,是那些长途跋涉,甚至用身体丈量迢迢朝圣之路的藏地百姓最终的向往。也有拉萨附近的寺院或者由家庭邀请的僧侣在这里举办法会,但由于当局的限制,此类法会的规模越来越小。


这是大昭寺的正面,可以看见已经发生了很大变化。用牦牛毛编织的幡幢消失了,巨大的鎏金宝瓶和六角悬挂的铜铃消失了,由金色法轮和左右两侧的牝牡祥麟构成的“祥麟法轮”也消失了。而五星红旗还在飘扬着。二十多个手持红缨枪的红卫兵正在安放毛泽东的巨幅画像。

从上往下看,镶嵌在红墙上的心型图案,其实里面镶嵌的还有鎏金铜塑的“十相自在”(藏语“朗居旺丹”,是藏传佛教的象征之一,被认为积聚了神圣意义和力量,具有装饰和辟邪的功效),右边的已被掏空,左边的正在被挖出。

大门前的几根粗大的柱子上都贴着标语。


 
熊熊燃烧的烈火。大肆漫卷着、吞没着正在烧为灰烬的无数书页——在这之前都是存放在寺院里的佛教典籍。分不清楚谁是纵火者,谁是围观者,因为他们相互混杂,表情皆都兴奋莫名。而且,比较中国内地的同一类文革照片中出现的人群,无论装束还是相貌都十分相似。只有作为背景的藏式建筑提醒我们:这是西藏,这是拉萨,这是大昭寺的讲经场“松却饶瓦”。


如今也是摄影家的德木·旺久多吉清楚地记得父母第一次被游斗的时间,正是罗布林卡改名为“人民公园”的前一天——一九六六年八月二十七日。他的父亲,德木·洛桑绛白隆多单增加措,乃着名的十世德木仁波切。

德木仁波切属于西藏佛教活佛系统中相当重要的一支,拉萨有名的丹杰林寺的寺主,其六世、七世和九世均当过西藏的摄政王(代理达赖喇嘛管理政教的最高权威)。十世德木仁波切还是西藏历史上最早的、也是西藏迄今最优秀的摄影家。

照片上,六十五岁的德木仁波切头戴高帽,上面用藏文写着“彻底打倒反动农奴主单增加措”,挂在胸前的相机是他的“罪证”,用来暗示他是一个里通国外的反动分子。其实那架上海五八II型一三五相机属于儿子旺久多吉,虽然被德木夫人藏在装糌粑的口袋里,仍在居委会红卫兵抄家时给抄出来了,而德木仁波切自己的好几套高级相机早已被工作组没收,理由是相机乃特务的作案工具。其中一架蔡司A康,被一个姓阎的工作组组长私吞,再不归还。

四十七岁的德木夫人穿戴的是旧时拉萨贵族夫人的华丽装束,双手捧着盛有金银珠宝的托盘。德木·旺久多吉回忆说:“每次游街,他们都让我父亲穿上我们家的护法神——‘孜玛热’的法衣,让我母亲穿上贵妇的盛装。后来,我父亲对我说,‘当时抓我游街的时候,我很担心他们逼我穿袈裟,这样我会羞死的。还好,他们要我穿的是跳神时‘孜玛热’的法衣,这倒让人有一种演戏的感觉。而且在游街的时候,除了一个小男孩冲着我说老实坦白,围观者中没人打我、骂我,还不错’”。然而,德木夫人却在经历了抄家、游街批斗等公开羞辱以及被居委会长期单独关押之后精神崩溃,仅仅一年便从疯癫走向死亡。六年后,德木仁波切圆寂了,却不被允许为他举行西藏传统的与他身份相称的葬礼。

这是丹杰林居委会组织的游斗队伍。押解德木夫妇的两个积极分子争相挥舞着拳头,表达了他们对“牛鬼蛇神“的痛恨。左边那人名叫扎西,原是一个马车夫,文革期间当了居委会副主任。在抄德木家时,他以破“四旧”为名,不仅抢走了衣物和珠宝,还抢走了政府在“赎买”(在一九五九年之后的“民主改革”中,对未参加“叛乱”的贵族、庄园主和寺庙的财产实行赎买政策,发放赎买金支付券,凭券到银行领取赎买金)中发给德木仁波切的存折,后在旺久多吉的坚持索要下不得不归还,但已被他取走两百元,这在当时不是一笔小数。扎西后来是布达拉宫前门的看门人,二00三年二月,我原本打算采访他,却听说他已于前不久病故。

右边的那个穿着破衣烂裤的人名叫单增,是“牛鬼蛇神”小组的组长,据说他最能斗“牛鬼蛇神”,德木夫人就被他狠狠打过。他早已亡故。



这个头戴圆帽、身裹僧衣、手捧宝瓶的年轻女子就是西藏最着名的女活佛——桑顶·多吉帕姆·德钦曲珍,年仅二十六岁,刚生下第三个孩子才一个多月。就在不久前,鉴于一九五九年原本追随达赖喇嘛出逃印度的她很快又返回西藏,她被视为“弃暗投明”的“爱国主义者”,成为党的座上宾,受到毛泽东的接见,享有很高的政治地位和优厚的物资待遇。多吉帕姆是河坝林居委会的“牛鬼蛇神”,批斗她的“革命群众”都是河坝林居委会的居民,批斗现场在多吉帕姆的府邸,位于帕廓东街的清真大寺一带。

站在女活佛多吉帕姆身边的两个满面愁云、战战兢兢的老人是女活佛的父母。

多吉帕姆的父亲名叫仁增加布,是一户贵族家族的总管家,母亲是商贩出身。因为女儿的特殊身份,父母也随着一荣俱荣,一毁俱毁。据说她的父亲,因为在“平叛”期间给解放军带路,传递情报,充当内线,被认为是真正的“爱国人士”。可就是这位“爱国人士”,不但跟着女儿被揪斗,两个月后还被关进了监狱。


 
看见这幅照片,一位藏人说:“我又像是回到了那时候,我也常常坐在这中间。”
 
另一位藏人则感慨道:“你看,这些窗户是破破烂烂的,这孩子的衣服也是破破烂烂的,还拿着别人给他的发言稿,他知道是什么意思吗?这周围的人恍恍惚惚的,任人摆布似的,这整个就是西藏的文化大革命。”
 
那个正在激动地呼喊口号以至额头上青筋毕现的红小兵,有人说他的名字叫阿旺格列,长大后当了民兵队长,现在快五十了,天天转经朝佛。旁边那个穿着背上打补丁的衣服、正扭头看着男孩的男人,被认出是河坝林的一个修自行车的老汉。男孩身后的那个头上包着头巾的女人是个回族,如今常在帕廓街上摆摊买饼子。
 
注意看,邦达多吉也坐在人群中,正是男孩背后那个戴着遮阳圆帽子、露出上半身的男子,满面愁云,呆呆地注视着批斗现场,随时准备被点名,然后被揪出去斗争一番。一代豪杰竟也如此落魄!

《杀劫》:2006年2月,台湾大块文化公司出版
摄影:泽仁多吉(我的父亲)
文字:唯色

2008年6月经过阿坝图像记录


西藏文革大事记

《杀劫》,“关于文革在西藏最全面的一批民间图片记录”,中文版于2006年由台湾大块文化出版。


《杀劫》藏文版电子书网址:


西藏文革大事记

唯色 整理


注:此大事记参考《中共西藏党史大事记》(西藏自治区党史资料征集委员会编,西藏人民出版社,1995年)、《西藏大事辑录(19491985)》(由西藏农牧学院马列教研室、西藏自治区党校理论研究室合编,1986年)。

1966

5月底 中共西藏自治区党委“文化大革命领导小组”成立,随后,各地、各单位的“文革领导小组”陆续成立。

615日-75日 中共西藏自治区党委扩大会议做出在全区开展“文化大革命”的决定。

819日 拉萨五万群众集会,庆祝“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

824日 拉萨一些学校的红卫兵开始走上街头“破四旧”。

1015日 周恩来接见中央民族学院干训班十一名西藏学生,发表关于西藏的谈话。

1026日 中共西藏自治区党委提出在边境地区一般不进行“文革”运动。

11月初 北京几所大学和咸阳西藏民族学院一部分红卫兵到西藏串联。

1112日 西藏自治区第一支“毛泽东思想长征宣传队”从拉萨出发,徒步去北京串连。

1122日 中国内地约十一万份传单寄到西藏。

1967

111日 中共西藏自治区各部、委、厅、局相继被造反派夺权。

123日 “拉萨革命造反总部”、“拉萨革命造反公社”和“首都赴藏造反革命总部”,代表拉萨三百多个“造反组织”主持召开了两万多人参加的“无产阶级革命派大联合,夺走资本主义道路当权派的权誓师大会”,举行火炬游行。

1月下旬 中共中央同意张国华去北京治病,并任命周仁山为西藏自治区党委代理第一书记。

25日 获军队中坚力量支持的“无产阶级大联合革命总指挥部”(简称“大联指”)成立;196941日撤消。

29日 首都红卫兵和拉萨一部分群众组织的成员冲进西藏军区,揪斗张国华。

210日 西藏军区大院实行军事戒严。

215日 西藏军区奉命实行军事管制。

226日 西藏军区对西藏日报社、西藏人民广播电台和拉萨有线广播站实行军事接管,抓了一批人,《西藏日报》一度停刊。

511日 中共中央决定成立西藏军事管制委员会,张国华为主任,任荣、陈明义为副主任。

5月 张国华调四川,任成都军区第一政治委员、四川省革委会筹备小组组长,兼西藏军区司令员。

625日 第一批藏汉文对照的《毛主席语录》三十万册在西藏发行。

823日-917日 两派群众组织之间在拉萨武斗。

918日 周恩来、陈伯达、康生、江青等人在京召见西藏领导人。周恩来要求两派通过大批判实现大联合,停止武斗。

1968

226日 西藏自治区在北京举办“毛泽东思想学习班”,有军队干部、群众组织负责人和地方干部三百多人参加,为成立“西藏自治区革命委员会”做准备。

58日 毛泽东等接见在北京学习的西藏人员,就文化大革命问题作指示。

67日 拉萨发生“六·七大昭寺事件”,解放军拉萨警备区部队攻入被“造总”占据的大昭寺,开枪,打死十二人、伤多人。

828日 中共中央、国务院、中央军委、中央文革小组批示成立西藏自治区革命委员会。

95日 中共西藏自治区革委会成立。

119日 “西藏自治区无产阶级革命派大联合造反总指挥部”(简称“大联指”)宣布撤销总部。

1113日 西藏军区在拉萨人民体育场为“拉萨革命造反总部”(简称“造总”)等群众组织召开平反大会。

1114日 毛泽东针对“六·七大昭寺事件”批示:“军队领导不袒护部队所作坏事,替受害人民伸冤,这种态度是国家兴旺的表现。”

127日 西藏军区由大军区改为省级军区,归成都军区领导。

12910日 西藏自治区革委会要求群众组织停止武斗,收缴武器弹药,“削平山头”。但是各地群众组织之间武斗的仍然不断。

1969

211日 毛泽东、林彪签发了中共中央、中央文革《关于西藏地区文化大革命应该注意的问题》的文件,被称为“红五条”。

39日 据《中共西藏党史大事记》记载:“丁青发生反革命暴乱事件:丁青县一小撮反革命分子成立所谓‘怒澜两江卫教神军总指挥部’,武装袭击当地机关和驻军,抢劫各种枪支三百余支、国营牧场牛羊九百余头(只)、国库粮食五十余万斤,毒打残害干部、群众二十余人。”

322日 西藏自治区革委会、西藏军区发出《关于建立各级革委会的范围的通知》,规定地、县、区、乡(人民公社)、街道办事处均建立革委会,生产队建立革命领导小组。

325日 “拉萨革命造反总部”、“拉萨革命造反公社”、“西藏红卫兵革命造反司令部”决定撤消总部、各分部和司令部。

41日 “大联指”所属的“工总司”等九个群众组织撤消总部。

68日 据《中共西藏党史大事记》记载:“一月底,边坝县一小撮反革命分子制定了‘不要共产党、不要交公粮、不要社会主义’的‘三不’反动纲领;继而又建立‘四水六岗卫教军’,和所谓‘翻身农奴革命造反司令部’。五月二十日,袭击县委机关,打伤干部职工三十余人。六月八日,又集中两千余人袭击县委机关,夺县革委会的权,抢走县革委会各办事机构公章。接着,又几次袭击边坝县、区机关和军宣队,抢劫县人武部武器弹药,炸毁军宣队住房,打、抢、烧、杀达十七天之久,打伤干部、战士上百名,还进行砍手、剜眼、剖腹等野蛮手段,残害致死干部、战士五十余人。”

613日 据《中共西藏党史大事记》记载:“尼木县发生反革命暴乱事件:尼木县一反动尼姑赤列曲珍利用宗教迷信,跳神并呼喊口号,煽动群众围攻、殴打军宣队,军宣队二十二人全部被害。二十一日,在尼姑庙杀害基层干部积极分子十三人。”

7月 据《中共西藏党史大事记》记载:“日喀则地区南木林等县出现骚乱活动日 日喀则地区南木林、谢通门、拉孜、昂仁等县反动分子造谣惑众,制造骚乱,搞垮了一大批县、区、乡(公社)革委会。”

726日 据《中共西藏党史大事记》记载:“比如县发生反革命暴乱事件”

925日 中共中央指示:“西藏一些地区的一小撮阶级敌人,利用民族情绪,宗教迷信,煽动胁迫群众抢劫国家和群众财物,破坏交通,已完全属于反革命性质”。必须“采取断然措施,决不能让其蔓延”。西藏军区下达平息“反革命暴乱”的命令。

926日 西藏各地区革委会全部成立。

927日 拉萨中学首批一百三十二名知识青年到农村安家落户。

10月 西藏自治区革委会将全区大部分机关干部职工约五千余人集中到林芝、波密举办“毛泽东思想学习班”,一边劳动、一边进行清队、整党,长达近四年,制造了大批冤、假、错案和命案。

1970

414日 《西藏日报》报道:一年来,驻藏人民解放军组织成千上万支毛泽东思想宣传队,深入农牧区宣传毛泽东思想。

610日 西藏自治区内办起六百多个人民公社,其中十三个县已实现“公社化”。

128日 中共中央发出《关于西藏社会主义改造问题的指示》,表示同意西藏全面实行“公社化”。毛泽东在文件上批了“照办”二字。

1971

47日 中共中央决定免去曾雍雅革委会主任、党的核心小组组长、军区司令员职务,由任荣代理自治区革委会主任、党的核心小组组长,陈明义任西藏军区司令员。

429日 西藏自治区革委会、西藏军区等举行三万人的批判大会,批判周仁山、王其梅等人。

1972

221日 原西藏自治区党委第一书记、西藏军区司令员张国华去世。

1974

228日 西藏自治区党委在拉萨召开一万八千人的“批林批孔”(批判林彪和孔子)大会。会后,西藏全区开展了“批林批孔运动”。

105日 西藏百分之九十以上的乡建起了人民公社,基本上实现了人民公社化。

1117日 中共副总理陈永贵到西藏视察,推动“学大寨”运动(大寨位于山西,是曾在陈永贵领导下的一个生产大队,被中共竖为全国农民学习的榜样)。

1975

95日 西藏自治区成立十周年,以华国锋为团长的中共中央代表团到达拉萨。

1220日 西藏开展“反击右倾反案风”运动。

1976

99日 毛泽东去世。16日和18日,拉萨举行三万多人和五万多人的追悼大会。

2025年3月11日星期二

特约评论 | 唯色:重又推出西藏文革泥塑《农奴愤》只是出于怀旧吗?(十八)

 2025.03.10

丹萨梯寺 天女像
丹萨梯寺原本供放在吉祥多门大佛塔上的供养天女像。 (唯色提供)


十一、新建的“爱国主义教育基地”


6、博物馆与某种对比


法国学者、收藏家让-吕克·埃斯图尔纳的文章提到一幅可能绘于13世纪的唐卡,现收藏于美国鲁宾艺术博物馆,描绘了时轮金刚伫立在直贡噶举创始人吉天颂恭尊者留下的足印之间,那令人惊叹的美丽无法言喻。文章写道:“在20世纪60年代寺院被完全炸毁及火灾之后,丹萨梯寺的许多宝藏碎片散布在世界各地的公共和私人收藏中……一些被送往冶炼厂回收的铜制品,在被焚烧去除了原来的镀金后到达了我们这里,其镶嵌的宝石也通常被移除。它们身上不同部分的众多残片,源自用于炸毁吉祥多门佛塔的炸药,导致佛塔倒塌以及圣殿墙壁崩塌。”尽管文章没有明确指出无妄之灾的肇事者,但已含蓄地透露了丹萨梯寺遭到摧毁性的破坏正是文化大革命的导致,而这与整个图伯特六千多座寺院的命运相同。 


丹萨梯寺所有的那些被炸过、烧过的佛像法器,皆都伤痕累累,残迹斑斑。令人悲伤的是,有些绿松石和红珊瑚竟未熔化或脱落,依旧牢牢地镶嵌在残破的造像上,我在北京的首都博物馆见过,是在新冠疫情爆发前的一次展览中,看到一排排供养天女群像和一尊尊菩萨塑像,展品介绍称这些铜镀金像出自14-17世纪,并提到其“体现了明代西藏地区造像工艺特点” 。然而这种说辞违背了历史事实——这些造像与明代并无关联。而我当时并不知道这些带有伤痕的美丽造像竟然是丹萨梯寺的遗存,直到不久前我才意识到,原来我亲眼见到了丹萨梯的幸存珍宝。


天女像  北京首都博物馆
流失的供养天女像如今为北京首都博物馆藏。 (唯色拍摄)


也因此,譬如鲁宾艺术博物馆的许多藏品——无论是造像还是唐卡,实际上都是文化大革命劫后余生的幸存者。鲁宾艺术博物馆是一对热爱图伯特文化的美国夫妇于1998年创立,他们的收藏缘起于1974年在纽约古董店看到的一幅19世纪白度母唐卡,备受震撼,从此迷恋上喜马拉雅艺术,最终建成了西方世界最为震撼的喜马拉雅艺术收藏体系,是“西方世界第一座致力于收藏、研究、展示喜马拉雅艺术及其周边,尤其是图伯特艺术的博物馆”【1】(注:鲁宾博物馆于今年10月6日关闭了实体空间,转型为巡回展览和向其他机构长期借展为主)。


几年前,我从网上购买了一本中文版的《鲁宾博物馆十年精选集 Collection Highlights The Rubin Museum of Art》,简称《鲁宾精品集》,据介绍,“本图录从四千余件藏品中精选了108件造像、唐卡及法器等具有代表性的艺术品,并对书中的每一件精品进行了断代、艺术源流及图像学分析,同时配有近四百幅高清彩图,包括细节图,以帮助读者深入了解喜马拉雅艺术。”


《鲁宾博物馆十年精选集》“身上布满了伤痕与弹孔”   菩萨像
《鲁宾博物馆十年精选集》里的一尊“身上布满了伤痕与弹孔”的菩萨像。 (唯色翻拍)

我反复阅读这本图册,仔细翻看每张照片,内心百感交集,尤其震撼于其中的一张照片:一尊如被遭到处决的菩萨像,“身上布满了伤痕与弹孔”,断臂残肢,如遭肢解,极有可能是丹萨梯寺的遗存。而图说仅简洁地写:“菩萨 铜合金鎏金 西藏12世纪”。附文则写得较为详细:“尽管在‘文革’中遭受了毁坏,身上布满了伤痕与弹孔,这件菩萨像身上所散发出的优雅与平和之美仍超越了时间与空间,让人心动,难以忘怀。半透明的天衣,使菩萨健美的腿部轮廓浮现;一条细长的珠链圣带自左肩滑落,勾勒出胸部的曲线。曾经的三叶宝冠,现已毁坏,原来在头冠、耳环、项链和臂钏上镶嵌的各色宝石,如红宝石、翡翠、水晶、皆已佚失……”


庆幸的是,这尊布满伤痕的菩萨如今在鲁宾博物馆得到了妥善保存。实际上,每每想到流落到遥远地方的无数珍宝,我不禁也产生与巴勒斯坦艺术家Dia Batal(戴亚·巴塔勒)一样的感慨,就大都会博物馆收藏的刻有书法铭文的叙利亚瓷砖,她说:“我以前常去画廊和博物馆欣赏伊斯兰艺术,而且总认为展出的那一切都是从我们的世界里偷走的。但是,鉴于最近在该地区发生的冲突和破坏,我很高兴一些作品得以在其他地区保存下来。曾拥有这块瓷砖的清真寺可能已经不复存在,但我们现在还有幸站在该建筑物的标志前面。”【2】是的,正因为如此,我希望鲁宾博物馆这样的人类宝库继续收藏劫后余生的珍宝,供世人瞻仰和研究,而不必返回已非原貌的故土。


朝拜 丹萨梯寺 细雨
2023年夏天,我去朝拜丹萨梯寺的那天下着细雨。 (唯色拍摄)

丹萨梯寺对于我个人有着特殊的意义。我母亲在拉萨疫情封城前夜病故,因封城使得传统葬俗无法完整进行,但我和家人还是竭尽全力完成了四十九日的超度佛事,并根据卦算,恭请了一尊佛陀造像,依卦算正是虔信佛教的母亲的保护神,又因某种善缘恰巧与丹萨梯寺结缘,于是在封城结束后,我们怀着悲痛的心情,将半人高的精美佛像送到丹萨梯寺,这样我也就有了第一次朝拜的机会。位于山路蜿蜒的半山上的寺院如今虽有修复,但规模却不及往昔的一半,只有大殿及一两座小殿、三四座佛塔,而驻寺工作组和警察的大楼就在旁边,反而更加显眼。


走进过于空旷的大殿,往昔传奇的吉祥多门塔如今只剩下残破而空空如也的石头底座,陆续新塑的一圈佛像显得平淡无奇,不但填不满寂寥的殿堂,制作水准也差强人意,目睹这一切更是令人心碎。不过我感到些许安慰的是,我们为亡母恭请的佛像,至少可以为空空荡荡的丹萨梯寺做一点小小的贡献,但不曾想连这个愿望也落空。当母亲周年祭日来临,我再次乘车赴行,正是细雨霏霏。我急切地走入丹萨梯寺,却找不到我们献供的佛像,辗转打听后才知道,竟然是被有关部门下令禁止供放,我们甚至无法得知佛像的下落……那一刻,我感到一种深深的无力感,一种沉重而无法言表的哀伤,与在西藏博物馆里看到断裂佛首时的感受相同。


丹萨梯寺 塔座 空空荡荡
如今的丹萨梯寺新造的塔座空空荡荡。 (唯色拍摄)

再次细看在西藏博物馆见到的几件残缺展品的照片,恰与此馆复制的泥塑《农奴愤》形成了强烈对比。残缺的佛像和佛具作为信仰与艺术的结晶,却以破碎的形态被安置在展台一角,说明简短到令人心痛。尤其是那尊残缺的佛首,是否曾是那八座吉祥多门塔上的一部分?它的断裂是否与炸毁寺院的爆炸有关?我无从得知,但它的存在本身就是一场无声的控诉。《农奴愤》尽管被复制、保存,甚至隆重展出,然而我们知道何者才具有真正的价值:前者是瑰宝,在历史的摧残中仍然闪耀光芒,无声地诉说着一个被掩盖的故事;后者如垃圾,是拙劣的政治工具,试图构建一个“被解放”的虚假叙事。两者根本不堪比较,却出现在同一个展览馆内,以某种因果的方式提醒着成住坏空的真理,在令人悲伤的同时,也具有启迪人心的意义。


注释:


【1】《鲁宾精品集》——喜马拉雅艺术的殿堂:鲁宾艺术博物馆唯一中文版图录https://mp.weixin.qq.com/s/pPNxLU20eDUx2U4Hjcr6vw

【2】摘自《像艺术家一样观看:解读120件大都会艺术博物馆珍藏》,(美)克里斯托弗·诺伊著,北京后浪出版,2023.


本文发表于自由亚洲特约评论:https://www.rfa.org/mandarin/guandian/pinglun/weise/2025/03/10/tibet-history-in-cultural-revolutio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