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年3月11日星期六

图片:缅怀埃利亚特·史伯岭(Elliot Sperling)



感谢你,亲爱的Elliot,这七年来给予我的帮助和启迪。记得在你送给我的礼物中,有音乐大师、加泰罗尼亚人Jordi Savall的三张唱片,你还特意将唱片上的一段话译成中文发给我:“没有感情就没有记忆;没有记忆就没有正义;没有正义就没有文明;而没有文明,人类就没有未来。”——茨仁唯色

Thank you, dear Elliot, for helping me and for being an inspiration to me over the past seven years. You once gave me three albums of Jordi Savall, the Catalan conductor and viol player, and you translated into Chinese the inscription on one of them: "Without emotion there is no memory, no memory means no justice, no justice is no civilization and without civilization the mankind has no future."——Tsering Woeser

(一)2010年-2015年(拍摄者:我、Elliot Sperling、王力雄、李骏等)

1、2010年:


2010年7月14日。Elliot受邀到北京参加会议,放下行李后来通州我家,这是我们第一次见面。


2010年7月14日。请Elliot去建国门附近的藏餐馆玛吉阿米吃藏餐。他喝了用青稞做的拉萨啤酒。

2010年7月17日。与Elliot在国子监合影。我们谈到了“孔子学院”与真实孔子的背离。

2010年7月17日。在雍和宫附近的大街上,立着一块有满文、蒙文、藏文、汉文的石碑,Elliot在辨认碑文,并且讲解给我。但是何意,我已忘记。

2010年7月17日。带Elliot去转了烟袋斜街和胡同,见到一家卖西藏工艺品的小店。

2010年7月19日。送Elliot去北京国际机场,此后结下深厚友情。

2、2011年:


2011年3月10日。在玛吉阿米藏餐馆,到北京大学做访问学者的Elliot请我和我母亲吃藏餐。

2011年4月9日。在玛吉阿米藏餐馆,Elliot请米拉和我吃藏餐。米拉是住在印度的电影导演夫妇——丹增索朗和瑞图的儿子,在北京学中文。

2011年4月15日。与Elliot去圆明园。

2011年4月15日。在圆明园,Elliot在看刻在石碑上的文字,是法国作家雨果关于八国联军焚烧圆明园的评论。

2011年5月6日。在一家名叫“海底捞”的火锅馆,王力雄、我和Elliot合影。Elliot喜欢这个味道的火锅,后来还常常提及。

2011年5月12日。Elliot、我和谢惟敏在一家新疆餐馆。谢惟敏是台湾人,网名台湾悬钩子,是《龙在雪域:1947年后的西藏现代史》及《遮蔽的图伯特:国际藏学家解读西藏百题问答》两本书的译者。

2011年5月14日。王力雄开车,带我们去河北承德参观满清皇帝给他的佛法上师达赖喇嘛和班禅喇嘛修建的行宫,如今已是旅游景点。在那里,Elliot用他学者的眼睛,发现了不少荒谬的细节。

2011年5月14日。在河北承德所谓的“小布达拉宫”,Elliot与王力雄合影。他俩用中文有过热烈讨论。

2011年5月14日。在河北承德所谓的“小布达拉宫”的“五塔门”前,立在门前的牌子上写的中英文解说错误百出,Elliot将此拍下,立此存照。

2011年6月4日。这天是“六四”纪念日,在大望路一家比较安静的饭馆。左边是Elliot和我都认识的朋友、藏/汉学家Lara Maconi。我更习惯叫她马兰,我们于1990年代的拉萨相识。Elliot离世后,我将照片发给马兰,她写来邮件说:“我们三个人在一起吃我最喜欢的干锅的那一天,我记得特清楚。……我最后一次跟他聊天是1月22日,随便聊了半个多小时一边开玩笑一边谈Trump的事情。以后没消息了。完了。”

2011年6月9日。北京草场地艺术区。朋友孟煌是艺术家,住在柏林,也常常回中国创作。他带我和Elliot参观了几个画廊及展览。

2011年6月9日。在我和Elliot前面的是艺术家艾未未的作品。当时艾未未遭到中国当局的迫害,正处在外界不知下落的拘禁中,引发世界关注。

2011年6月9日。在798艺术区的一家画廊,南非艺术家肯德尔·戈尔斯的作品吸引了Elliot, 他的作品被认为具有“反乌托邦”的意义。

2011年6月9日。Elliot在南非艺术家肯德尔·戈尔斯的作品《革命》前留影。这张照片也成为Elliot 在印第安纳大学内陆欧亚学系教授名列上的照片。

3、2012年:

2012年7月7日。应邀来北京参加藏学会议的Elliot,与我们再次相见。放在书柜里的一座金色马头引起Elliot的注意。我告诉他,这是多年前,中国作家协会授予我的奖座,我因一本诗集获得“全国少数民族文学创作骏马奖”。Elliot于是给这个俗气的奖座拍照。

2012年7月7日。在这家陕西饭馆,Elliot、我和李骏合影。住在兰州的李骏是一位独立知识分子,翻译了Elliot、嘉央诺布的诸多文章以及外媒涉藏报道等,现为印第安纳大学的访问学者。。

2012年7月12日。Coline(用中文写女儿的名字,Elliot选的是两个美好的汉字:蔻麟)来北京了,Elliot打算带她去一趟安多。我、王力雄及李骏一家与Ellio父女在玛吉阿米藏餐馆聚会。

2012年7月12日。在玛吉阿米藏餐馆。我穿着写有藏文的T恤,是Elliot送的。

2012年7月20日。在宋庄艺术区的一个工作室,王力雄向Elliot和Coline介绍艺术家张鉴强的作品。

2012年7月20日。在宋庄艺术区,王力雄用手机自拍了这张合影。我每次夸赞Coline美丽,Elliot就会面露得意,用藏语说“有其父必有其女”。

2012年7月21日。我在收入《Trails of the Tibetan Tradition: Papers for Elliot Sperling》一书中的文章里写过:“有一次,是我和好友的生日,但当天在国家大剧院只有来自朝鲜歌剧院的歌剧《卖花姑娘》,这是我小时候饱受共产主义意识形态洗脑教育的革命文艺经典,王力雄便请埃利亚特与我和好友度过了一个‘忆苦思甜’的生日,当晚北京暴雨成灾,似乎比朝鲜的眼泪还多。”

2012年7月23日。在一家墨西哥风味的餐馆,我们最后都喝醉了。

2012年8月6日。在中央民族大学旁边的维吾尔餐厅,Elliot与伊力哈木一见如故。友人丹鸿在脸书上写道:“这张照片上的四个人,来自不同的种族、国度和文化,因相互吸引的扎实学识,令人敬重的诚实,坚持真言的勇气,和对良善的维护与坚守…而成为不同肤色、不同样貌、不同性别的同一体……但是,在有形的监狱和无形的监狱外,从今以后,那有目共睹的奔走呼号缺失了,Prof Elliot Sperling,他的渊博、诚实、勇气和良善已成永恒。”

4、2013年:

2013年Elliot也来过北京,但我因为去了拉萨,没能见到他。我们经常通过skype见面。这是我与Elliot、Christophe Besuchet、Joe Hamilton的Skype合影。

2013年某日。我在收入《Trails of the Tibetan Tradition: Papers for Elliot Sperling》一书中的文章里写道:“有一段时间,危险似乎已经迫在眉睫,我真的不知道侥幸躲过的成分会有多少,就像曼德斯塔姆夫人所写:‘另类,话多,对抗……这些特性似乎就足以构成被逮捕和被消灭的理由了。’于是,埃利亚特每天上午都会在Skype上呼我,看我是否又度过了安全的一日,然后,他会开心地、大声地用藏语和汉语各说一遍:‘不错!’”

5、2014年:

2014年3月的一天,Elliot在位于印第安纳的家中,给朋友和学生放映纪录片《档案》(《The Dossier》)。这部由中国独立电影人朱日坤制作的纪录片,是有关我的“档案”的故事。

放映《档案》之前,Elliot用Skype连线了我,我还与菊尔·伊力哈木交谈了几句,发现她比我想象的更勇敢。Elliot说,伊力哈木的遭遇让他才19岁的女儿改变了很多。

6、2015年:

我有时候称Elliot“格啦”(先生),他更乐意直呼他埃利亚特,说我们是朋友,真正的朋友。他还说:“常常怀着一种希望:有一天能够带你们来看我的故乡纽约。”这是2015年5月9日,Elliot通过Skype视频向我介绍他在纽约的新家。

2015年5月9日,我从Skype视频看到Elliot把2014年7月5日被北京国际机场警察打上黑叉以示拒绝入境的签证挂在墙上,不禁大笑。墙上还挂着美国诗人金斯伯格的照片,他是“垮掉的一代”的象征,嬉皮运动的先驱。很吸引我的是,墙上还挂着图伯特甘丹颇章政府当年发行的纸币,我表示要效仿。


2015年9月28日Skype视频。Elliot收到了我托朋友给他带去的这本书,是曼德斯塔姆夫人回忆录的中文版。有一次在北京见到Elliot时,他带着这本书的英文版,当时我们回忆了那首给曼德斯塔姆带来厄运的诗:“我们生活着,感受不到脚下的国家,/十步之外就听不到我们的话语,/而只要哪里有压低嗓音的谈话,就让人联想到克里姆林宫的山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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