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9年7月11日星期六
王力雄:“七号文件”制造的民族敌对
王力雄:“七号文件”制造的民族敌对
在中共眼中,造成新疆问题的原因始终是来自外部的,不是国际势力的阴谋,就是当地民族极端分子的煽动,它自己是没责任的。但是事实上,由中共自己造成的新疆问题更多。
虽说“泛伊斯兰”和“泛突厥”思潮的确来自外部,然而这世界永远会有形形色色的思潮,大多数自生自灭,或在少数人的小圈子打转,掀不起大风浪。如果思潮被很多人甚至被一个民族所接受,那说明现实一定是给那思潮的普及提供了土壤。
尽管新疆历史上出现过两次“东土耳其斯坦国”的旗号,但上个世纪的中国也出现过打着各种旗号的割据,包括共产党也曾在江西建立过“苏维埃共和国”,并没有因此导致以后中国分裂不断。事实上,新疆问题的愈演愈烈,和北京在新疆开展的“反分裂斗争”几乎同步,因此有理由认为,新疆问题在相当程度上是一种“预期的自我实现”。
中国古代小说《镜花缘》里写过一个伯虑国,那里的人把睡觉当成死亡,因此所有人都要千方百计避免睡觉,如果有人熬不住睡了过去,其他人一定要想办法把他搞醒,这样最终有人顶不住,倒下去再也不醒——被困死了,于是证实了睡觉就是死亡,人们更努力地防范睡觉,导致更多的人长眠不醒。这种“预期的自我实现”,现实例子还有,如果甲国怀疑乙国是敌人,扩军备战,进行防范,由此引起乙国不安,随之进行备战,于是就成了甲国怀疑的印证,导致甲国进一步反应,而乙国又会跟进。这样互动的结果,原本不是敌对的两国,最后会真的成为敌人。
新疆问题也是这样。中共曾经针对新疆问题发过一个著名的“七号文件”,其中有这样一个关键的定性——“影响新疆稳定的主要危险是分裂主义势力和非法宗教活动”。这句话在句式上模仿当年毛泽东所说“新疆的主要危险来自苏联现代修正主义”,只是把矛头从国际关系转向了民族关系。这一定性成为中共这些年在新疆实行强硬路线的指导思想和政策基础。“七号文件”发布后,中共对“分裂主义势力和非法宗教活动”的打击不断加强,但结果如何呢?
不妨把恐怖活动发生的次数作为指标来分析。九一一之后,中国国务院新闻办公室发表了一篇题为《“东突”恐怖势力难脱罪责》的文章,其中列举了1990年到2001年新疆发生的主要恐怖活动。“七号文件”发布于1996年3月,把文章中列举的恐怖活动按“七号文件”发布前后统计,如下表:
两段时间比较起来,“七号文件”出台之前的时间(1990年到1996年3月)还要长一些,然而“七号文件”出台后(1996年3月到2001年)发生的恐怖活动,所造成的死亡人数是之前的3.67倍,造成的受伤人数是之前的4倍,其他爆炸、暗杀、袭击、纵火、暴力等恐怖活动都有大幅乃至成倍的增加(九一一之后,新疆的恐怖活动明显减少。当局归为加强镇压的效果,但东土人士的解释是,因为九一一之后的国际环境对穆斯林的反抗斗争不利,所以主动地暂时偃旗息鼓,等待时机)。
为什么镇压加强了,恐怖活动反而增加呢?这种恐怖活动和镇压之间有没有因果关系?当北京用新疆出现恐怖活动来宣布新疆存在恐怖组织的时候,有没有想过,其中一些恐怖组织和恐怖活动,可能正是被它的“预期”所造就的?
新疆的确可能已经存在恐怖组织,而且还将继续出现更多的恐怖组织。北京公布的情况肯定存在,然而它没有思索最重要的问题,中共缔造者毛泽东早说过的“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恨”,造成新疆之恨的缘和故到底是什么呢?
恐怖活动永远只是少数人所为,如果没有生长的土壤,仅靠自身是难以发展起来的,更不可能越搞越大。“七号文件”把“影响新疆稳定的主要危险”定为“分裂主义势力和非法宗教活动”,这样一种逻辑的结果就是把生活在新疆的汉族和当地民族分成两个集团,并让他们对立起来。因为无论是“分裂主义势力”还是“非法宗教活动”,都是针对当地民族的。汉族肯定不要分裂,同时汉族基本不信教,尤其不信当地民族的伊斯兰教,所以汉族理所当然地成为北京治理新疆的依靠力量,而当地民族则成为需要警惕并加以看管的人群。于是就会发生所谓“预期的自我实现”——汉族把当地民族当作防范对象,当地民族最终就会真被推倒敌对一方。这种路线无论用什么言词修饰,都无法掩盖殖民主义的内含。仅仅存在少数恐怖分子并不是最大问题,如果新疆的本土民族从整体上成为敌对的,新疆问题可就真难解决了。在我看来,这才是目前新疆最大的危险所在。
(摘自王力雄关于新疆问题著作《我的西域,你的东土》,2007年10月由台湾大块文化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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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人肯定不对! 但这次维族人闹事上万人参与,绝对与政府长期的政策失当和执行不力有关.我在新疆北疆生活过30多年, 开始也抱怨维族人野蛮, 抱怨政府对维族人的某些政策倾斜.去了南疆几次, 才知道自己的想法有错.
回复删除我在新疆的单位曾为某一有严重工伤的维族职工在南疆买来一个小姑娘做媳妇, 天天不但被所在家里, 还挨打受骂,甚至吃不上饭.跑掉了, 单位出车帮着把她索回! 有一次我在远处看着这个似乎还未成年的小姑娘孤独地挂着泪痕, 抱着自己吃奶的孩子, 一个朋友都没有, 我心里就默默对自己说, 无论她做出了什么, 我都会原谅她! 并愿意以她的方式为她祈福!
一次一个朋友指着一个婚礼上的赤脚新娘告诉我, 南疆有好些维族姑娘出嫁前就从来没穿过鞋, 平生第一双鞋就是婆家的, 我都听傻了. 说实话, 作为一个有尊严的父亲, 将心比心, 我是受不了的, 如果我是一个如此不能尽职的父亲, 天才知道我会想什么, 干出什么!
有一次,我看见乌市来的维族巴郎们欺负南疆来的维族巴郎们,他们都喝多了,拿着小刀子比划着,十分激动,非常危险.原来曾发生过这样的事,还出过人命.我急忙叫来了一个领导来劝,这家伙一看这阵势,就借故开溜了, 还叫我别多管闲事.我恰好发现了一个阿訇路过,比划着告诉了他.他急忙过来,大叫着凶狠地给了这些斗殴的巴郎子一人一顿大嘴巴,每人都乖乖地丢掉了刀子,危险的殴斗被制止了!
我有一个维族同事,民考汉理工大学毕业. 聪明能干, 帅气无比.除了他令人尊重的良好穆斯林生活习惯需注意外, 与我们一起相处亲密无间, 讨论问题时也没有任何沟通问题.彼此在说到各个民族的特点和笑话时,都有尊重和善意!
他新婚时他的朋友来看他, 几十个鲜花一样的维族青年知识男女, 簇拥着他和他美丽高贵的新娘, 在稀树和衰草点缀的荒野上,沿着古道, 信步漫游, 手风琴伴随着那些和他们一样美丽的歌声笑声, 让人心醉! 我由衷地说,您们的婚礼比我们汉族的文明,我们汉族就知道喝酒,做荤游戏开心, 根本就缺乏美感, 我们应该向您们学习!!!
后来他告诉我, 他是个新运儿. 他的同学, 那些花一样的有知识的年轻人, 就业太难了. 公务员或体制内没有关系都很难进, 体制外企业一般都是汉族人开的, 一般都自觉不自觉地回避维族人...当青春的梦想和朝气被严酷的社会现实无情粉碎以后, 有些人的气质就会产生某种令人伤感的变化, 甚至自觉不自觉地有了令人痛心的遭遇.
从他谨小慎微的言谈中,我可以发现一些原来不知道的信息!维族人, 不管有无文化, 想法如何, 都被看作一个族群整体, 以个人的身份融入汉人社会很难. 由于出生背景不同, 从小受到的文化熏陶不同, 与汉人还是有差异的. 如伊斯兰教义, 对一个虔诚穆斯林家庭成长出来的孩子,有着道德观价值观上的根本意义, 这点就与以汉人主导的社会主流道德观不相一致. 口内有很多人说起伊斯兰教, 就是"圣战". 其实伊斯兰教义更多地是劝人向善, 教化高尚的品德. 很多小时候循规蹈矩的好巴郎子, 长大后还要面临接受和实践汉人社会主流想法的问题. 说实话,很难!汉人的文化传统观念产生于东面的黄河流域,而维族人的文化和传统观念则产生于西面,两千年来完全是两个平行的伟大文化, 差异是很大的!有些人一生都在苦恼。好巴郎子在汉人主导的社会社会生活中混不过坏巴郎子的比比皆是。德高望重才识渊博的长者(传统宗教的,和新秩序中的成功者),对此谁也说不出的道道, 以至渐渐不但失去对族群的影响力,而且失去对政府制定政策的影响力。维族社会里尤其是年轻人中间充满观念上的矛盾。让很多个体感到类似地困惑,有时自然上升为族群中的共鸣。
心平气和地讨论现实问题往往很难! 如在个体的层面上讨论现实问题, 由于缺乏与官府的天然联系,根本就难有有效的途径。 各级维族官员,无不怯于任事,不被鼓励说真话实话民众的心里话。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有个维族副局级党员干部就直接告诉我,李鼎铭是个SB, 想当李鼎铭的维族干部更是SB。 他要是傻子是个坏人都没事,只要平时不吭声不惹事,帮着领导站着这个“民族干部的位置”, 关键时候帮着领导骂骂维族群众就行了。但聪明了, 大领导肯定会不喜欢的。 听了他的话, 再想想王乐泉化了那么多钱, 但事先连“7.5”的风声都不知道, 就一点也不奇怪了!是他自己把与维族人沟通的所有渠道全堵死了呀!如此, 它只能依靠暴力了!
如果维族人想在讨论族群整体问题的层面上讨论普遍存在的个人面临的现实问题, 在现在的气氛中,也会百分之百地会被看作是“民族情绪”。即便是老党员,百分之百地从党的利益出发,也会百分之百地被批评被批判,或被扣上“3种人”的大帽子。如此下去,真是面临彻底丧失政策制定上和执行中自我纠错能力,并不是危言耸听!
传统宗教力量,科技进步和教育水平提高本来应该是维系国家边疆多民族地区安定的最根本的支柱。 但官僚主义所造成的局限。完全抵消了这些积极的稳定因素!“维稳”任重道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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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长青
伊宁暴动,北京公车被放置炸弹,藏人要求独立,内蒙骚乱┅┅民族矛盾在中国几乎白刃化。怎麽会出现这样的局面?毛病在哪里?
“毛病在於专制统治,和大汉族主义的中国人对其他民族的种族歧视。”美国哥伦比亚大学东亚研究所特约研究员巴赫先生最近在纽约接受采访时这样概括。
今年42岁的巴赫是一名蒙古族学者,原在新疆社科院历史所专事研究西北民族史,即新疆、内蒙和西藏问题。八年前应丹麦文化部邀请到该国皇家博物馆甄别中国民俗历史资料。随後又在瑞典博物馆和美国印地安那大学研究新疆和蒙古史。
●“东土国”曾统一过新疆
在谈到今年二月的伊宁暴动事件时,巴赫先生感叹地说,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早在1931年,新疆维吾尔人民就在哈密暴动,成立了“东土耳其伊斯兰共和国”,反抗国民党汉人统治。当地军阀盛世才依靠苏联军队和坦克才把暴动镇压下去。1944年,新疆维吾尔、哈萨克和蒙古族等原住民在伊犁武装起义,再次竖起“东土耳其斯坦共和国”旗帜,起义部队统一了除现在乌鲁木齐周围以外的所有土地,一直坚持到1949年。当年底,“东土耳其斯坦共和国”的五位主要领袖,在乘坐苏联安排的飞机前往北京谈判途中,飞机坠毁,五位领袖全部身亡。随後彭德怀率领西北野战军进军新疆。
●20万新疆人集体大逃亡
中共统治新疆後,向新疆大量移入汉人,并实行军事统治。被新疆人称为“杀人王”的王震成为新疆的土皇帝,他统领下的“新疆生产建设兵团”就有两百万人,再加上中共在新疆境内驻扎的几十个师,基本都是汉人。大量汉人迁入,再加上“新疆生产建设兵团”抢占原住民的土地、草原和私有财产,尤其是毛泽东的“大跃进”和“人民公社化”政策,使新疆人的生活迅速恶化,新疆也像内地一样出现大饥荒。1962年5月中旬,二、三千伊宁市各族居民走上街头,要求粮食,抗议大量汉人迁入。当游行队伍冲进中共伊犁哈萨克自治州党委大院时,州党委书记兼伊犁军分区司令员张世功接到新疆军区司令王震的命令:“开枪”!在枪弹扫射下,手无寸铁的市民死伤无数,酿成震惊全疆的大血案。而同样的屠杀事件,在新疆塔城地区随後也发生,而且市民死伤情况比伊犁更严重。
血腥屠杀激怒了当地住民,狂怒的人们拿起棍棒、铁锹和猎枪等,冲进伊犁哈萨克自治州的办公大楼,把桌椅门窗砸了个稀巴烂,随後举家逃离新疆。当年在霍尔果斯、阿拉山口、额敏等边境口岸,成千上万的维吾尔族、哈萨克族、乌兹别克族和蒙古族等各族当地居民,骑著马、骆驼,赶著牛羊、坐著马车,人喊马嘶,像决堤洪水,滚滚冲过边界关卡,演出了一场悲壮的现代“出埃及记”。
据中共文件说,逃亡人数有15万到20万。民间说法是70万。几天之内,伊犁、塔城地区十室九空。连被中共曾笼络的少数民族领袖也随民众大逃亡。上至新疆军区副司令马尔戈夫将军、新疆军区副总参谋长租农泰也夫,厅长、州长、地区专员、以及县长、公安局长、医生、教师、宗教人士等等。後来,他们中的一些人在苏联和土耳其成立了“东土耳其斯坦民族解放阵线”,决心解放新疆。
中共诬指这是苏联策动的“反革命暴乱事件”,但一直找不到任何证据。後来把这一事件降级为“伊塔边民外逃事件”,最後含糊地称为“伊塔事件”了之。
●维吾尔族人要刨王震的坟
王震在新疆滥杀无辜,激起新疆各族人民的仇恨。当地人说,王震的“将军”名声根本不是在战场上得来的,因为他在战场上从没有什麽建树,而是杀戮新疆老百姓得来的。王震有一次表示他死後要葬在新疆天山上。当地老百姓说:“我们决不让这个屠杀新疆人的异教徒的骨头弄脏了天山的净土,他要葬,我们就刨了他。”
王震在新疆如此杀戮,不仅没有受到任何处罚,反而上调北京出任农垦部长。屠夫王震离开新疆,但屠杀却没有离开。1969年6月,中共调来另一个军头龙书金出任新疆军区司令。他到任後,为了让新疆人惧怕他,在一天之内就在全新疆范围内以“地方民族主义”的罪名逮捕了一万两千多人,枪毙了37人。新疆维吾尔族著名的翻译家托乎提.库尔班就是被龙书金下令枪杀的。
●西出阳关无好人
汉人在五十年代初在新疆仅占5%,现在则激增为37%。在新疆目前的1,500万人中,汉人达600万。这样的人口增长速度在新疆历史上是没有前例的。虽然新疆的面积相当於60个江苏省或40个台湾,而且有丰富的自然资源,但中共扶持的全国25个贫困县,有20个在新疆。
巴赫说到这里,引述了1912年的新疆总督杨增新对出塞汉官的评价:“西出阳关无好人。汉人冒著风险到塞外,无非是为了升官发财。所以,不可能不吮吸民脂民膏。”巴赫虽是蒙古族,但出生在新疆伊犁地区,他亲眼目睹了大大小小的“王震们”如何骑在新疆人头上作威作福。他说,被视为肥缺的国家机关、国营企业和工厂学校的职务名额,90%以上被这些大小“王震们”的亲属和汉人所占有。而维吾尔和哈萨克等少数民族只能从事所谓的“自然经济”,即种地、放羊和卖烤肉等。
●强迫新疆人使用北京时间
大汉族主义对新疆少数民族的种族歧视呈现在各个领域。例如龙书金的打手们当年在批斗不会讲汉话的维吾尔族干部时曾狂喊:“讲人话(即汉语),不许说牲口的话(即当地语言)。”龙书金在干部大会上训话:“什麽新疆时间,难道还想搞独立?老子是玩枪的,不管那麽多,以後一律改成北京时间。”一句话,与北京时差两小时的新疆只得用北京时间。即使现在恢复了新疆时间,但在新疆的汉人们仍顽固地采用北京时间。
巴赫的话使我想起一年多前在《纽约时报》(1995年12月4日)看到的该刊记者迈耶(Karl Meyer)写的编辑笔记“亚洲失落的世界——在中国殖民下的新疆”。迈耶写到,他随二十名旅游者去了新疆,在和田地区,导游告诉他们,全城有18万居民,其中96%是维吾尔族人。但他们参观的工厂,墙上贴的告示都是汉语。而在吐鲁番附近的火车站,几乎全部的指示说明用的是汉语,包括火车时刻表。这位记者感叹地说,对那些要乘火车而不会汉语的维吾尔和哈萨克等少数民族来说,这会多麽不方便。在距离北京2,100英哩的喀什城,迈耶发现,由於时差,到中午时分,天才亮。当地的20万居民,90%是维吾尔族,但被强迫使用北京时间。
●王震骂胡耀邦是“卖国贼”
回复删除七十年代末,杨勇主持新疆工作,提出让原住民高度自治,并把“新疆生产建设兵团”交给地方管理。杨勇的温和政策缓和了新疆的民族矛盾。但杨勇调离後,在王震的支持下,新疆又恢复了“生产建设兵团”。因为王震曾大骂说,谁否定兵团,就是对他的否定。兵团恢复後,那些兵团的既得利益者们在乌鲁木齐近郊的五家渠为王震修了一个专用别墅,王震曾去住过一次。王震有个嗜好,喜欢与回族女子过夜。王震的部下们找了一个年轻的回族少妇陪王震睡觉。事後那对年轻夫妇因此离婚。
新疆的又一次转机是1980年胡耀邦视察西藏和新疆後提出“新疆六条”,让新疆充分自治。但当时身居副总理要职的王震坚决反对,王震仗著在文革中保护过邓小平的特殊关系,以及他和邓小平在民族问题上观点一致,在中央会议上大骂胡耀邦,“谁做这样的决定,简直是卖国贼!”结果胡耀邦的“新疆六条”以失败告终。
●新疆有了电,也有了核污染
新疆人除了深受中国殖民主义的压迫,还遭受著原子辐射的残害。因为中共的几百次核试验几乎都是在新疆境内进行的。1995年8月17日,中共在新疆巴音郭勒蒙古自治州境内的罗布泊核子基地进行的核试验,震撼规模相当五点六级地震,威力是日本广岛原子弹的10倍。
中共在新疆博斯腾湖畔建造的“马兰核子基地”,距离当地蒙古人居住的和硕县只有10公里。巴赫曾去过这一带考察。“马兰核子基地”是聂荣臻、张爱萍建造的“原子城”,里面修筑了一排排整齐划一的试验室、营房和四合院。当地的蒙古族居民告诉巴赫说,“这几十年有两个变化,一是有了电,二是有了核污染。”
巴赫在当地发现,在靠近核试验场方向的树木,树叶全部脱光。当地毛发脱落和皮肤病患者很多。由於空气污染,当地的酸雨频率已占总降雨天数的80%。当地人困惑,为什麽老天连续降下黄土,天空总是灰蒙蒙,人也灰头土脸。
博斯腾湖是新疆第一大淡水湖,是附近几万蒙古人饮用水的主要来源,并盛产鱼类。但由於核子辐射,现在鱼肉已不能吃了。附近的库尔勒市以盛产香梨闻名,如今也由於污染严重而停止出口。
巴音郭勒蒙古自治州医院的一个院长告诉巴赫,自1964年中共开始核试验以来,当地居民的健康状况日益恶化。接近试验地区的蒙古族、维吾尔族、回族和汉族人血液病变的数量是一般地区的四至五倍。当地儿童、妇女患白血病、喉癌的人数直线上升,孕妇早产和畸形儿出生率也急剧增加。据最近返乡的一位蒙古喇嘛回到纽约告诉巴赫,他的两个弟弟都死於莫名其妙的病症。当地青年人死亡数量增长之快,令人吃惊。
●军事镇压解决不了新疆问题
大汉族主义的殖民统治,激起当地人民的不断反抗。自中共建政以来,千人以上的大规模暴动在新疆就有11次之多。而小规模的反抗无以计数。巴赫回忆道,1995年,就有7名维吾尔族转业军人因找不到工作,愤而抢了当地的武装弹药库,和一部三菱汽车,一路射杀,死伤了200多人,最後这7人被中共野战部队击毙。
巴赫先生的结论是,“伊宁暴动”不是第一次,也决不会是最後一次。中共靠军事镇压解决不了新疆问题,民族仇恨只能越杀越深。
●蒙古人在内蒙成了少数
巴赫目前正和哥伦比亚大学东亚所资深研究员司马晋合写一部论蒙汉关系的书。他谈起蒙古问题,更是如数家珍。
他认为目前内蒙古的问题与新疆一样,根本问题是大汉人种族主义。他举例说,内蒙古的人口在1947年只有68万,现在激增到2,300万。祖祖辈辈在草原上生活的蒙古人,在自己的土地上成了少数,现在只占总人口的14%。
巴赫介绍说,内蒙古也像新疆一样,在20世纪初就开始了独立运动。1924年外蒙古成立了“蒙古人民共和国”。1937年,成吉思汗的第31世孙德王组织了“蒙古自治政府”和蒙古自卫军。当时国民政府允许蒙古人高度自治,允许保留蒙古自卫军十个师。国民政府负责外交和国防,其他均交由蒙古自治政府自理。
1950年,中共军队进军内蒙古,打败了德王的蒙古自卫军。不久中共在内蒙实行社会主义改造。蒙古人是游牧民族,世代以草原为生。但中共在内蒙开矿建厂,建造重工业;并强迫蒙古牧民在草原上种粮食,强行推行“人民公社”政策,同时把大量汉人迁入内蒙。
●5万蒙古人被打死,50万人致残
文革中,北京军区副司令腾海清调到内蒙出任“内蒙古自治区革委会”主任。腾海清像统治新疆的王震一样,在内蒙古大开杀戒,在清查所谓的“内人党”(内蒙古人民党)时,逮捕关押了80万人。腾海清的口号是“对内人党不可手软,只有触及他们皮肉,才能刺痛他们的灵魂。”结果内蒙古的很多工厂、学校、寺庙、医院以至幼儿园都成了牢房。腾海清的打手们到处私设公堂,任意刑求,酷刑有几十种,包括吊打、老虎凳、过电、钉竹签、烙铁烫。更残酷的是两眼被挖出,叫取走两只灯泡。在哲里盟,有妇女被逼与公牛交配。在锡林郭勒盟有被活埋的,被割去耳朵的。砍臂、断腿的,不计其数。在这场大杀戮中,有五万蒙古人被拷打迫害致死,多达50万人致残。被拷打致死的上至内蒙古自治区的三位副主席,高级法院院长,内蒙师范学院院长,内蒙古大学历史系主任,内蒙古历史研究所所长,下至普通农牧民和妇女儿童。
●没有汉人因迫害少数民族被处分过
蒙古人无法理解他们为什麽要这样被杀戮。上千蒙古人骑马冲过层层封锁,跑到北京申冤告状。最著名的是“八百铁骑”,他们裸露著上身,把碗口大的毛主席像章别在胸脯的肌肉上,来到中南海申冤。当毛泽东说了“挖内人党是正确的,只是扩大化了”後,成千上万被关押的蒙古人才获释。随著牢中酷刑和各种惨案被披露,死伤家属纷纷走向街头,举行街头控诉会和刑具展览会,很多死亡家属自发组织了“五十孤儿上访团”,“一百寡妇上访团”,“干部家属申冤团”,数以千计的蒙古人在大街上呼冤求救,哭天喊地,场面极为悲壮。
结果,像“杀人王”王震一样,腾海清只是调离内蒙,到济南军区任副司令员,没有任何处分,更不要说刑事追究。
巴赫谈到这里悲愤地说,在中共统治新疆、内蒙和西藏这四十多年间,以“地方主义”和“分裂主义”为罪名迫害屠杀了成千上万的少数民族人民,但从没有一个汉人因“大汉族主义”被处分过!
●民运人士的口气与邓小平一样
巴赫很感触地说,中国人的“大中国”情结很深,一听到少数民族暴动,第一反应是指责他们分裂中国,而从不去认真了解一下,为什麽藏人、蒙古人、维吾尔人和哈萨克人等不愿意和中国人生活在一起。巴赫在美国接触过中国异议人士,有些异议人士见到他是蒙古人,第一句话是,如果你不主张蒙古独立,咱们可以谈。那种口气和思维与邓小平说的“只有不主张独立,别的可以谈”一模一样。
巴赫强调,维吾尔族、蒙古族和藏族,都有自己的语言文字、宗教信仰,其风俗习惯与汉族也大不相同。例如蒙古的文字是字母由上而下拼写,与汉语完全不同。这些民族有自己的文化传统,都曾在历史上建立过独立於汉族的国家,而且蒙古人还统治过汉人。如果中国人想把这些民族保留在中国的大家庭之内,解决的根本办法,不仅仅是结束专制,还需要放弃“大汉族主义”的种族歧视和大中国的殖民心态,让这些民族充分自治。
对有些中国异议人士提出的中国将来实行联邦制,巴赫表示赞成。他举例说,当今世界上六个主要国家,五个是联邦制,因为联邦制比较适用於大国。他质问到,香港几乎全是汉人,可以实行“一国两制”、“港人治港”,为什麽不可以在新疆、内蒙和西藏也这样做,让“藏人治藏”、“新疆人治疆”、“蒙古人治蒙”?如果像现在这样对新疆、内蒙和西藏只是一味军事镇压、殖民统治,民族仇恨只会越积越深。但仇恨的“火山”总有一天会喷发,那时候,不仅“大中国”可能因此崩溃解体,还可能会有一场民族大冲突、大流血,这对哪一个民族都是悲剧。
(载《开放》1997年6月号)
本文网址:http://www.aboluowang.com/life/data/2009/0711/article_33446.html
德国记者乌鲁木齐深入探访目击证人
回复删除(博讯北京时间2009年7月12日 转载)
来源:德国之声
目前在乌鲁木齐据称已有100多名外国记者,他们深入医院,深入维吾尔人和汉人生活和祈祷的地方。有的记者获知:周五夜里还发生了相互的仇杀;还有人透露,一批失业维吾尔青年混进7月5日和平游行队伍当中。而这样的信息大多无法得到证实。德国之声记者编译了一些德语媒体记者发回的报导。
奥地利《新闻报》记者:仇杀在相互间发生
奥地利《新闻报》7月11日报导,该报记者走访了乌鲁木齐城边山脚下的一处贫民区,一名姓田的女子两年前从四川来到这里开了个小店。这条街的路口停着3辆武警的车辆,但田女士仍然非常害怕,她对记者说:"昨天夜里,就在离这里很近的地方,一个三口之家被杀害了。死者是汉人。接下来汉人杀死了几个维吾尔人。要是没有警察在,这里简直就是地狱了。"
在这个许多房子是泥砌的贫民区里,许多维吾尔人是从乡下来的,许多汉人也从内地到这里来求发展。记者说,这里发生着的"不仅是民族间和文化间的冲突,而也有妒忌,竞争的心理在作祟,害怕沾不上中国经济繁荣的光。"就在这个山脚下的几条街道里就可以看到,越来越多的商店从维吾尔人转到汉人手里。田女士估计,只剩下大概五分之一的商店还属于维吾尔人。她说:"维吾尔人说,我们夺走了他们的家园和工作。他们恨我们,因为我们比他们成功。"而汉人则指责维吾尔人:"没有我们,新疆根本就不会发展得这么好。"汉人还说,维吾尔人什么都不是。
在市中心,记者遇到一名戴着面纱的维族女子,她会说非常好的汉语。她告诉记者,她原来在一家电话公司工作,由于政府禁止在国营企业里工作的妇女戴面纱,她就决定回家待着。她还说,留大胡子的男人同样不允许在政府部门工作,18岁以下的学生不得进入清真寺祈祷,老师、警察和公务员同样不可以。
记者还提到,39岁的中央民族大学维族教授伊利哈穆·土赫提由于在他的博客上要求改革民族政策,引起了激烈的讨论,上周在北京被捕。
维吾尔人出境难
在乌鲁木齐一家小饭店里,一名上了年纪的男人对记者说,他的弟弟居住在德国慕尼黑,但他还不能去探望他,"难的是得到护照。政府不允许我出境。"他的一名邻桌说:"我拿到护照了,但第二天他们又收了回去。"而"汉人拿到护照基本上没有问题。"记者继续写道,中国政府尝试排除安全风险,安全风险之一在他们眼里就是居住在国外的维吾尔人。"谁去探望他们,就有与分裂主义者接头的怀疑,所以就不给护照,不让出境。"
在乌鲁木齐边缘的一个市场上,维吾尔人对记者说,在去年奥运会前,新疆发生了一些恐怖袭击事件,"在许多维吾尔人眼里,安全力量的反应是粗暴的,过分的,"奥运会前他们就抓走了许多人。许多人再也没有回来。"在白色清真寺前,一名维吾尔人对记者说:"我们不能讲话,我们要讲话,就可能被抓走。"
中国政府在英语媒体上公布了骚乱中死亡者的民族身份,一般老百姓并不知情。记者说,知情的维吾尔公务员有的对政府一开始不说死者中也有46名维吾尔人也表示不满,一名维吾尔女公务员说:"这是不公平的。我们都是中国公民。"
《南德意志报》记者:一名维吾尔青年可能被飞弹打死
《南德意志报》记者了解了一番7月5日事件的过程后写道:"据目击者称,这一开始是维吾尔大学生举行的和平示威,后来迅速演变成了骚乱,在这个过程中,许多汉族行人在大街上被打死或刺死。数目不详的一批维吾尔失业青年显然事先混进了游行队伍。但也有维吾尔人在7月5日的'血夜'中死亡。后来,安全力量介入了。"
周六早晨,中国政府虽然公布了7-5事件死亡者的民族结构,"但只是用英语公布的。中国主要新闻社新华社直到当地时间傍晚才发布了死亡人数上升的短消息,而不提其中汉人和少数民族各自的人数。"记者接着分析道:"共产党当局显然担心,更多的细节会进一步煽起各民族之间的仇恨。"
有一名维吾尔女人对记者说,她20岁的儿子被一颗子弹打死,这颗子弹是在安全力量所谓"对空射击"之后,打在她家的墙壁上弹回来的。但记者接着写道:"由于记者困难的工作条件,这个消息跟官方公布的情况一样无法得到证实。"
所谓"困难的工作条件",该报记者提到一点:中国有关部门迅速地把尸体都集中了起来不让接触,因此记者无法去求证其中是否有中了子弹的,"即使是中国武警和警察在镇压暴力骚乱过程中是否动用过真枪实弹这个问题,也没有澄清。"
《法兰克福汇报》记者:没能见到维吾尔族受伤者
《法兰克福汇报》记者在一家医院里访问了几名受伤者,都是汉族的。一名49岁的叫吴大山,他是3年前跟妻子一起从湖南到乌鲁木齐来做小生意。他脑袋上缝合了多处伤口,上半身都是淤血的紫斑。他说,那些人是用铁棍向他打来的。他的妻子站在一边哭着。
另一名汉族人叫韩明明,是来自甘肃的农民工。他脸肿着,嘴开裂着,上身前后都是乌斑,眼睛出血。他说是被木棍打的。
一名医院工作人员告诉记者,这家医院里也有维吾尔受伤者,但是"在另一个区域"里。记者说,也许他们不想让记者跟这些维族受伤者交谈。"看上去,发生了这件事后,维吾尔人进一步被推到一边去了。"
在一个清真寺里,一名维吾尔人对记者耳语:"我们害怕"。尽管是在清真寺里,政府的耳目可能也无所不在。这位记者写道:"不满的、失望的维吾尔人在上周日首先动用了暴力,至少官方机构是这么描述的。乌鲁木齐从这场骚乱开始成了一座分裂的城市,也许它以前就已经是。但现在,敌意公然爆发了。维吾尔人和占这个城市人口70%的汉人相互敌视着,他们的脑子里充满了仇恨,恐惧和紧张。"
请读一位体制内记者的私下记录,听一听那些维族青年的哭诉,你也要落泪啊,都是人……
回复删除China Daily记者:乌鲁木齐笔记 (一)
近几日,除我社以外的国内各媒体众口一辞地宣称乌市情况已“逐渐恢复正常”,为事件的彻底平息造势。而我们此间进行的所有采访都表明,此地时局的发展趋势是恰恰相反的。
昨天是乌市在暴乱后度过的第一个主麻日。按伊斯兰教传统,穆斯林教民必须在这一天按时到清真寺参加聚礼,听阿訇讲窝尔兹(劝善讲演)等。然而外电在昨日早晨报道说,乌市的绝大多数清真寺外都贴上了主麻活动取消,建议教民回家自行礼拜的通知。据各外电称,做出此决定的是担忧民族矛盾会引发宗教冲突的当地政府部门。
新华社随后发布英文稿,援引某无名乌市政府官员,称关闭清真寺是阿訇们出于安全考虑而做出的自主选择,政府并未参与此事。该稿同时证实,乌市一些清真寺已取消当日的主麻活动。
新疆两千一百万人口的51%是维族。但在区首府乌鲁木齐,汉族群众占绝对多数。
根据我们的采访,多数清真寺的确取消了主麻活动。不过,至少是远离暴乱场所的水磨沟区六道湾的维、回两个清真寺,均正常对外开放。区伊斯兰教协会副会长买买提明·胡达拜尔地说,一千多名信众参加了在维族清真寺举行的活动。“阿訇们觉得安全不会有问题,所以这个地方是开着的,”他说。
在别的一些本来关闭的清真寺里,阿訇们也最终大开寺门,短平快地主持了主麻活动。重新开放清真寺、主持主麻活动是有原因的,我在昨日的稿件中已提及了此事的详细经过(容后再叙)。在最终提交的版本中,我的文章是如此开头的:
“在这个在暴乱中严重受损的城市里,一些清真寺在周五礼拜 – 一个对穆斯林社区来说至关重要的周度传统 – 中依然开放,或重新开放,尽管早先报道声称,在致使至少15人遇难的悲剧发生后,很多清真寺将会处于安全考虑而被关闭。”
然而经过我社后方编辑审校后,稿子的开头竟然变成了这样:
“与早先报道相反,乌鲁木齐的一些清真寺进行了必要的周五礼拜活动 – 这是一个该市在周日致使至少156人遇难的血腥暴乱发生后,正在回归正常的佐证。”
我抄起手机,措辞激烈地对后方编辑说,你看了我的稿子,怎么可能会得出这样的结论?这里离回归正常还很早,太早!
于是在今天的头版,这篇文章的开头变成了:
“与早先报道相反,必要的周五礼拜活动在乌鲁木齐的一些清真寺内举行。该市仍在挣扎着从7月5日致使至少156人遇难的暴乱中恢复过来。”
2009.7. 11. 乌鲁木齐笔记(二):安全第一。赶紧回家。
本已关闭的清真寺又重新举行主麻活动的原因是什么呢?
原因很简单:怕造反。
为什么怕造反呢?
答案更简单:有人聚众煽动造反。
为什么有人会聚众煽动造反呢?
这才是最主要的问题。
尽管境外分裂主义分子毋庸置疑地在一定程度上策划了此次暴乱,但在新疆,在乌鲁木齐市,在资本主义经济条件下严重偏离的民族政策,将各阶级间的经济、政治矛盾一去不回地转化成了泾渭分明的民族矛盾。
28岁的市政府维族公务员森亚(化名)昨日表示,政府对广东韶关“六二六”汉维冲突事件的滞后处理和国内媒体对此事的语焉不详,使得多数年轻维族群众群情激愤。此后,区、市政府在“七五”事件初期反应的严重延迟和至今对普通维族群众的处置不当,导致矛盾激化。官方试图在主麻日封闭所有清真寺的举措,更是将使阶级矛盾、民族矛盾全面升级为宗教矛盾的危险行为。
“主麻是中华人民共和国宪法明确保护的合法宗教活动。封锁清真寺,不让信众去聚礼,这是在拿起棍子敲自己的头,只会产生消极影响,”他说。“(开放清真寺)是人民群众的呼声,是(真主赋予清真寺的)使命。”
森亚强调说,到清真寺礼拜“会不断地提高一个人的道德修养……那些打砸抢烧的分子,我敢断定他们不是(真正的)穆斯林。”
“这根本就不是民族矛盾,是政府的处置问题,是腐败问题,现在腐败太厉害了……过去毛主席时候,哪有这样的事情?”
民族矛盾的激化,和暴乱后五万军警入城,每夜大规模搜捕维族嫌犯的严厉专政手段,进一步加深了维族群众长久以来的积怨,也使当地汉族同胞们如坐针毡。暴乱分子通过新技术手段传播信息的举措,使全自治区的互联网和手机短信服务被封锁至今。在这样微妙的环境中,由于对汉族掌控的主流媒体的普遍不信任,维族,尤其是年轻,教育程度和汉语水平有限,并因此面临广泛工作歧视的维族群众,对境内电视、广播、报纸等大众媒体采取一概排斥的态度。
他们唯一剩余的信息来源是最原始的口口相传。而在这样的时局下,这样的方式所传播的,不过只是谣言而已。
但群众又能有什么办法呢?甚至连维族退休局级干部艾孜提(化名)这样的自治区级大员,也不断向记者打探外界的消息,因为“电视上反复在放王乐泉、努尔·白克力、司马义·铁力瓦尔地三个人的讲话,没什么新的。互联网上不去,手机打不太通,座机只能给女儿女婿打打电话,他俩都在班上,不敢回来,我们又不好出去……我们五号那天扒着窗户,看到一群暴徒冲过去,一帮武警赶过去,一队装甲车开过去,就是这个。我们也不知道那天晚上发生了什么,毕竟现在退了,能看到的东西少了。”
退休的局级干部都是如此,像建筑工人阿不都热克甫(化名)这样的普通维族群众,又能从哪去了解外面的世界呢?
昨日下午一点半左右,23岁的阿不都热克甫和几十名其他的维族群众被准许进入紧闭的天山区洋行清真寺门内。门外贴着一张要求信众回家礼拜的维语通告。但这并不能服众。几经争执,数十名应允“只是进来在树下坐会”的群众被分批放入。但在看到包括我们、美国彭博新闻社、英国每日电讯等几家媒体的出现后,阿不都热克甫积郁已久的情绪迸发了。
在寺内的广场上,阿不都热克甫激动地向我们说,他18岁的弟弟自7日汉人暴动后就失踪了。这些天不停地抓人,杀(少数)民族人,包括7日暴动“杀了多少(少数)民族人”,“有谁知道呢?有谁报道呢?我们也是人哪!出这样(5日暴动)的事情,我们也不高兴,谁(都)也不高兴。可是为什么呢?你说是为什么呢?就是他们(政府)自己搞出的事,他们压不下去了,就这样(暴动)了。但还要抓我们,枪毙我们 – 我们也没有去闹事啊!”
在他身边,慢慢聚集起数十名各年龄段的维族群众,大家都静静地听着。小伙子的情绪越来越激烈,逐渐涕泪横流,每个在他旁边和身后的人也都潸然泪下,有的甚至痛哭失声。阿不都热克甫继续用口音浓重的汉语哭着说:“说了这些,我今天站在这里,不知道明天还能不能站在这里。但我说了,死了也会高兴的呢。”
这时突然寺门大开,我们心下清楚,阿訇们坐不住了。一时间掌声大作,几乎是从四面八方都同时传来激烈振奋的掌声。在我们身后,数百名此前一直在扒着门听阿不都热克甫演讲的群众用维语高呼着“真主至大”,鱼贯而入。
但事情还没有完。太阳还没过午,聚礼尚未开始。不久,阿不都热克甫又在众人愤然决然的掌声中,完整地讲述了他所知道的韶关事件(当然,都是毫无根据的谣言):几百个新疆的女孩子,家里的房子都被拆掉了,被送到广东那个县去做苦力。结果被汉人打,被汉人轮奸,杀死。然后汉人抄出来,又大批杀人。“这些都是我们的兄弟姐妹啊!”小伙子一边说,一边双臂张开,用力挥动着。旁边的维族群众都低下了头,连一个几岁的小孩也抹上了眼泪。
寂静了一两秒钟,阿不都热克甫直勾勾地看着我的眼睛,向我大声地质问道:“你说,你们也是人,如果你们的姐妹被(少数)民族人轮奸,打死,你们的兄弟被杀死,你会怎么想?你说啊!!”
“说啊!!”
……
这是昨天聚礼举行前,在洋行清真寺内发生的事情。请各位想想,要是换了你,在这样的事情被认定为乌鲁木齐“正在回归正常的佐证”的时候,会怎么想?
“说啊!!”
此时此刻,民族间的积怨是如此之深,以至于阿訇把往日反复冗长的窝尔兹缩减到了短短两句话:“安全第一。赶紧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