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兰克福书展上的西藏声音

【致谢应邀出席法兰克福书展的傅正明先生发来现场图片。致谢在德国的两个声援西藏组织。以下记述和图片说明，根据傅正明先生的亲历笔记并综合了一些别的讯息。有几张图片来自德国西藏运动网站。】

中国以主宾国身份亮相法兰克福书展，并且以中国国家文化的形象成为中国参展的主旋律。但是，法兰克福毕竟属于自由的土地，在中国不可能公开发出声音的真正的西藏文化，却在法兰克福书展赢得了表现自己的一席之地，这主要是德国的两个声援西藏的非盈利人道组织活动的结果。

一个是国际声援西藏运动（International Campaign for Tibet，简称ICT）的德国分部，除了在书展上拥有陈列各种西藏资讯和图书的展区，还出版了《Like Gold that Fears no Fire: New Writing from Tibet》（真金不怕火炼：来自西藏的新作），收录的有唯色、加羊吉、Therang Buengu、Lamajab、Losang Gyatso、卓玛加、Namlo Yak、Gartse Jigme、Kunga Tsayang、Tashi Bod以及王力雄的文章。并于10月18日下午，在书展6.1厅举办了一场论坛对话，题为“被禁止的阅读——西藏政治文学”（The Forbidden Reading -Tibetan Political Literature）。

一个是德国西藏运动（Tibet Initiative Deutschland，简称TID），同样在书展上拥有陈列西藏资讯和图书的展区，并举办了一场论坛对话。为了参加书展和出版唯色所著的《鼠年雪狮吼》，“德国西藏运动”今年特地注册了一个出版社：“隆达（意为风马）出版社”（Lungta Verlag ），《鼠年雪狮吼》的德译本更名为《你有枪，我有笔》（Ihr habt die Gewehre, icheinen Stift）。原本邀请唯色来德国参加书展，但因唯色在中国没有得到应当拥有的出国的权利，未能成行。文学评论家傅正明先生应邀来到书展，他的夫人、作家茉莉同行。

德国西藏运动，是德国最早的声援西藏组织，1989年以来，由于达赖喇嘛获得诺贝尔和平奖，该组织致力于声援西藏人民自决的人权，一直密切关注西藏的人权状况，在德国有两千多会员。该组织关于法兰克福书展活动的德文报导见此，有唯色等藏人画像的图像见此。据悉在德国还有不少声援西藏的民间组织，其成员上至政治家、社会名流，下至退休教师、家庭妇女和中学生。




德国西藏运动在书展上举办唯色的德文书《你有枪，我有笔》（Ihr habt die Gewehre, icheinen Stift）发布会。



德国著名男演员Ralf Bauer在唯色德文书发布会上，他是西藏事业的长期支持者。



在“德国西藏运动”的书展摊位。中为“德国西藏运动”主席Wolfgang Grader，他的故乡班贝克(Bamberg)位于德国南部拜仁州的上弗朗克区，1972年被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列为“世界文化遗产城市”之一。他认为西藏也有丰富的文化遗产，所以声援西藏具有非常重大的意義。左为该组织执行主任Nadine Baumann女士。



傅正明、茉莉与两位藏人合影。藏人左为 Dalha Agyitsang 女士，德国西藏运动组织的理事和“德国藏人协会“（the Association of Tibetans in Germany ）会员；藏人右为Tseten Zöchbauer女士，奥地利藏人社区 （the Tibetan Community in Austria ）前任主席，她手中的以唯色为封面的德国杂志是TID的季刊，选载了唯色德文书中的诗作《匆匆告别拉萨》，主编根据傅正明的英文翻译了《诗从雪域来》中涉及表达自由和反对检查制度的部分，以及茉莉的两首诗《唯色在古格废墟》、《夜莺回乡》。



10月18日中午，“德国西藏运动”在书展6.1 厅举办论坛对话 “Tibet Abgebloggt西藏-中国对言论自由的恐惧” ，主持人是《南德意志报》熟悉西藏问题的女记者Edeltraud Rattenhuber，参加讨论的有达赖喇嘛的欧洲代表格桑坚赞 （Kelsang Gyaltsen）、法兰克福的欧洲议会议员、德国绿党欧盟代表Dr. Helga Trüpel女士、德国《镜报》的记者Rrich Follath，以及傅正明与茉莉。



傅正明在论坛讨论上发言，鉴于有德国人对于他作为一个汉人关心西藏的命运，撰写了《诗从雪域来――西藏流亡诗人的诗情》一书感到好奇，为此他告诉听众：“我是在1989年6月4日北京屠杀的当天公开宣布退党的，我的妻子茉莉也因为公开谴责屠杀的罪行而被捕。我要找律师为茉莉辩护，一个律师告诉我：上面有规定，对于这次犯了‘反革命宣传煽动罪’的被告，第一，辩护律师必须是中共党员，第二，不能做无罪辩护。可是，为什么还要请一个只能说我妻子有罪的律师来辩护呢？因为，有人告诉我，茉莉的刑期在开庭之前就已经由当地即湖南邵阳党委的政法委员会定为三到十年有期徒刑，律师的作用，在于努力把刑期降低到三年。对共产党完全失望的我，真正懂得了在中国，什么叫‘法律的尊严’，懂得了中国是靠谎言和暴力支撑起来的一个国家。我流亡到西方后，开始阅读达赖喇嘛自传以及旦真旺青以中文发表的诗歌，我懂得了过去在中国接受的关于西藏的资讯都是不真实的，充斥谎言的。就这样，我逐步搜集、研究西藏流亡诗歌。”



在德国西藏运动举办的论坛对话上的听众（选自TID网站）。



左为藏人Tseten Zöchbauer女士，右为自由亚洲电台藏语部驻德记者Tsewang Norbu，他提供了关于书展以及书展上西藏资讯的详细报道（选自TID网站）。




德国西藏运动的书展摊位（选自TID网站）。



大陆禁书在台湾各出版社的展览厅，抬头英文题写：“只能在台湾出版的图书”。



王力雄和唯色的书籍在台湾大块文化的展区。



傅正明与陈列的王力雄和唯色的书籍合影。



中国独立作家戴晴被傅正明称誉“是这次书展捍卫言论自由的杰出战士”。书展上有来自中国的收租院雕塑，为此举办的相关座谈题为“谈书展中的中国雕塑‘收租院’——象征暴力和镇压的雕塑能代表书展的精神？” 戴晴接受《法兰克福环视报》记者采访时，揭露此虚假的艺术。傅正明认为这与揭露西藏“农奴愤”之类的泥塑的虚假性具有同样的意义。



10月18日下午，国际声援西藏运动德国分部在6.1厅举办论坛对话，左为牛津大学西藏文学学者拉玛嘉（Lhamajab），右为德国知名影星汉内斯•耶尼克（Hannes Jaenicke）。

有评论说：“所有对法兰克福书展邀请中国作荣誉贵宾而颇有微词的人，也许应该再重新想想了。我必须承认，我自己本来也是很怀疑的，但在书展的最后，我改变了看法。让我态度幡然改变的事情，就是今天下午我在6.1号厅‘被禁止的阅读——西藏政治文学’的论坛对话上，所见到的人山人海。所有的座位上都有人，地板上也坐满了人，而站着的人一直排到讨论厅旁边的马来西亚展区里。每个来到这里的人都很热切地聆听文学作品的朗读－－诵读人是德国演员汉内斯•耶尼克（（Hannes Jaenicke），牛津的西藏文学学者拉玛嘉（Lhamajab），这些作品诉说着镇压、认同的议题以及西藏生活的真实情况。听众在每一个作品朗诵完后，都热切地鼓掌，似乎表达他们与西藏人民感同身受的心情。而中国书展的正式展厅6.0厅里，走道却或多或少空空如也。似乎把这个展览场地给了中国，反而将聚光灯转移到那些不愉快也不舒服的事情上－－就是那些中国政府积极想要掩藏起来的东西。

“这场论坛对话是以‘国际声援西藏运动’的活动短片开场，这个组织的工作是为西藏人民促进人权与民主自由。自从2008年3月10日西藏各地人民对中国统治进行抗议以来，中国政府的反应就是采取一套有系统与严厉的方式来噤声‘反动’作者。许多人都被关押，或者‘失踪’。不论这样的恐怖与恐惧，一连串不肯屈服的作品流了出来：表达对压迫的反抗，并且对改变抱持着不渝的希望。

“论坛对话的最后，发表的是由西藏境内藏人所写的作品集结成的一本新书，包括被中国政府严禁的书籍，以及作家在狱中的创作。这本书《真金不怕火炼：来自西藏的新作》诉说着监禁、讯问、死亡与失落，以及对更好的未来的展望，显示了不屈不挠的毅力以及深刻感受的西藏身份。

“第一首朗诵的诗是茨仁唯色的《一张纸可以变成一把刀》，也是一把相当尖锐的刀。目前为止这把刀还没有让人流血，然而它还是一把真刀，很能切中要点。许多朗读的作品都是博客的贴文。因特网在西藏作家的手里变成相当强大的工具，拿来散播政治文学，表达异议之声。这也是一个让失去的声音可再被找到，彼此沟通的媒体；更是霸权与颠覆之力量角力的战场。

“讽刺的是，许多博客都是以中文写作。西藏的语言与文化似已被抹灭了……

“一个名为‘我们身体有什么人权？’的博客，请求全世界诚实的眼睛看向他们那边，并且体认到以法律为名而对西藏人民犯下的暴行。似乎，在那短短的一刻里，所有的听众都团结起来，一起回忆，一起记忆，而那沉寂比枪声更大声。”(http://www.book-fair.com/en/blog/2009/10/18/chinas-guest-of-honour-appearance-promotes-tibetan-freedom，台湾悬钩子翻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