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9年6月2日星期二

王力雄:神化天安门运动是我们的心魔——我为何在《天安门》制作人的呼吁书上签名




图为我们收藏的纪录片《天安门》,前晚再次重看,仍感这是一部伟大的电影……


王力雄:神化天安门运动是我们的心魔——我为何在《天安门》制作人的呼吁书上签名

最近,拍摄了纪录片《天安门》的美国长弓纪录片制作组(下称“长弓”)发出呼吁(见附件),谈及他们正遭受一场可能被耗尽资财而倒闭的诉讼。提起诉讼的是一家有财力的美国公司,公司总裁正是1989年天安门运动的学生领袖柴玲。长弓呼吁书从维护学术自由和言论自由角度,希望得到签名支持。

我签了名。

我之所以签名,不在于我能断定诉讼的具体是非,我对美国法律不懂,对被立案的商标侵权更是外行。我签名是出于这样一种看法——必须允许对天安门运动的反省。

对《天安门》影片如何评价,可以见仁见智。但是需要看到它是在进行反省,而且是迄今对那场运动的主要反省。我们应该支持这种反省,而不是站到反省的对面。这里所说的“我们”,是指站在天安门运动一方谴责当局镇压的所有人,因此这个“我们”应该既包括柴玲,也包括《天安门》的制作人。

我们对天安门运动的态度,长期局限在两个方面,一是赞美运动,二是谴责当局。赞美和谴责都是应该的,但不能是唯一的,甚至不是最主要的。专制权力不会因为谴责而改变,这我们早已看到。而停留于赞誉,对我们又有多大意义?那种与不容批评联系在一起的赞誉,只是另一种“伟光正”,同样让人厌恶。对我们而言,更有意义的是对自身的反省,通过反省发现我们的错误,思考如何做得更好。这种反省即使不能改变历史,至少还可能改变未来,而且这可以由我们自己把握。

天安门运动有没有可以反省之处?从六四后的海外民运可以看得很清楚——当那场运动的各路领袖在自由世界云集,却把民主搞得一团糟,把民运从全球瞩目的巅峰搞到今日众人绕行的泥潭。二十年过去,当年用“年轻”为理由所原谅的,并未随年轻步入中年甚至老年而消失。领袖们如此,怎能让人相信运动本身无需反省?若是运动当年继续下去,后来民运发生的种种,可想也会在运动中显现(其实当时就已存在),并且放大多倍。

不容批评,不自我反省,正是民运的主要特征。柴玲状告长弓只是一例。对天安门运动的神化,让当事人不容他人批评,反过来也让他人可以抹黑当事人(只要发现其不符合神化)。说《天安门》影片破坏了柴玲形象,其实只是破坏了一个被神化的形象,并未破坏她作为普通人的形象。她在影片中有不少光彩照人的画面,称得上“硝烟中的甜美”。虽然她对记者的哭诉有些做作,但是那么年轻的女孩突然变成全球焦点,不做作才不正常。谁在年轻时会有宠辱不惊的定力?至于她说了不想死,那又算什么,哪个20多岁的孩子想死?众多对柴玲的批评,其实也是出自神化角度——她自己不想死,却“期待的就是流血”,让“广场血流成河”去擦亮中国人眼睛,柴玲的这种说法固然不够高大全,但是若能深入多数政治人物的内心,他们在同样时刻很可能也和柴玲想得一样。只不过那些人老练圆滑,不往外说,而1989年的柴玲比较朴实,不但说了,还对着摄像机。

但是今日有了钱的柴玲,开始着手打击破坏了她神化形象的长弓,这才显示出真正问题。她控告长弓损害名誉未被法院受理,说明损害名誉不成立,只是损害了她想维持的神化——完美、不容置疑、却不真实。不过仅限如此,也算一种可以理解的个人意愿,无可厚非。但是当损害名誉告不成,还要用商标侵权的诉讼耗尽长弓的有限资财使之垮掉,就透露出整人和报复的用意。这不得不让人怀疑,能用金钱扼杀言论自由的人,一旦掌握了权力,会不会用权力去做同样的事?

这的确是一个重大的思考,倘若民主运动的代表人物有可能变得和他们反对的共产党一样,意味着什么?这其中暴露的危险,需要我们更深地追究,民主到底是什么?我们的民主代表者为何会这样?以民主为旗的天安门运动,自身是否找到了民主?而中国到底应该实现什么样的民主,以及怎样获得真正的民主保证?这些问题,都不是简单地用民主两个字就可以回答的。我们必须正视和发现民主光环背后任何可能的不良,潜在的专制,领袖的不端,以及人性的危险。正因为我们对民主寄予厚望,把自己与后代的未来托付给它,也就应该更加尖锐无情、不留情面地对其审视和追究。

但是我们没有做,或是做得很少。我们的感情陷得太深,或者我们有太多东方式的纠葛。长弓的外国人做了,虽然做得不一定足够,也不一定都合适,可以有不同意,却应该感谢、至少也要尊重他们。他们使我们思考,是在帮助我们。而那些指责影片不该针对柴玲的各种理由,说到底是一种对反省的回避,因为任何人都可以找到不被针对的理由,而没有针对的反省又如何进行?尽管柴玲那时年轻,却是天安门运动的代表形象,被反省涉及乃是其应得其所。享受桂冠的同时也得承受鞭笞,这就是公众人物的命运。而从另一角度,假若柴玲没有目前行为,说影片不该针对她倒也可以同情,然而正是她想搞垮长弓的诉讼,反倒显出了《天安门》以柴玲为剖析对象的预见性和必要性。

把柴玲说成弱者而反对《天安门》的,同时也是不容反省天安门运动的理由。因为天安门运动是弱势方,是无权者的反抗,是被镇压和流血的。但如果我们不是永远期待失败,不妨想想相反的可能,即假若有一天能成功呢?那么当初回避反省会带来什么后果?也许所有缺点在弱者身上都不构成威胁,但是弱者有一天变成了强者,缺点的存在就会立刻成为现实的威胁。在我们以往的历史中,小人物摇身而成暴君的故事难道还少吗?

至于具体的反省内容,当然可以讨论。譬如我就不觉得领袖品德是主要问题,也不认为可以用非理性来责怪群众,更不同意所谓民智未开是失败根源。在我看,真正的根源正是让领袖品德败坏、让群众趋于极端、让民智呈现未开一面的民主模式。责任不能归咎于人民,因为不能要求人民适应民主模式,而只能是民主模式去适应人民。当民主模式不适应人民而失败时,却得出必须等待人民适应了模式再行民主的结论,完全是本末倒置。那些停驻于只能启蒙的感叹,也是这样一种思路。

我所说的反省天安门运动,不是对人对事的责怪和抱怨,重要的是找到能够制约领袖行为、提炼群众理性,又可以让人民智慧生发而非局限放大的民主模式。民主价值是普世的,民主模式却不可能普世,因为不同的社会有不同的历史与文化,只能用不同模式去适应。若是从这方面反省,主要的责任者便是中国的知识精英。当年那些两手空空搬弄教条,现在仍未找到自己的精英们,无论是鼓吹实行民主的,还是断言没有条件的,二十年来仍在咀嚼他人的冷饭。正是因为没有对天安门运动深入反省,二十年后的我们仍然在原地打转。即使今天再出现一次那样的运动,谁敢保证我们有能力跳出二十年前的覆辙?放眼环顾,当年绝食的孩子们今何在?办了六四绿卡的十数万俊杰为谁忙?知识分子蝇营狗苟于精英联盟分羹,中国向何处去的百年提问却依然迷茫,而各种危机一天天加深。这令人唏嘘的二十年轨迹,那么多沉沦,那么多背弃,那么多迷惘与无奈,而除了赞美与谴责,又能不能让我们深入自身,面向自己,多一点反省呢?

走出过去,走向未来——我在长弓呼吁书上签名,也是为了表达这样一种希望。

2009-5-29

附件:呼吁书 纪念六四 兼论言论自由及其倡导者
(长弓纪录片制作组,2009年4月15日)


值此1989天安门抗议运动20周年之际,我们怀着沉痛的心情纪念这一惨遭残酷镇压的民众运动。在这场运动中,数以百万计的中国民众曾走上街头,要求新闻与言论自由。

20年前,长弓制作组着手编导纪录片《天安门》并建立相关的历史资料网站(http://www.tsquare.tv),旨在以独立的视角和深入浅出的方式表现这一历史事件的复杂动因及过程,并为学者和公众持续提供有关的研究资料。

1995年10月,《天安门》入选纽约电影节。影片尚未公映,就遭到来自中国政府和某些89学运参与者两方面的声讨。随后中国政府要求所有的国际电影节禁演此片,声称《天安门》“歌颂暴徒,误导观众,伤害了12亿中国人民的感情”。反对此片的学运参与者则一口咬定我们是受中国政府指使,斥我们“是一群苍蝇,是我们这个时代真正的疾病。”

尽管如此,《天安门》仍在美国和世界各地获得多项电影与学术大奖。影片至今依然受到媒体、有关研究人员以及教育界人士的关注,与其网站一道,已成为国际上有关中国现代史研究探讨的组成部分。我们深信,此类独立研究与独立影片的制作只有在学术界同仁、公共基金会及私人捐助的鼎力支持下,在言论自由得到充分保障的情况下才能得以进行。

然而今天,我们作为一个独立制片和历史档案机构的基本生存正在受到严重的威胁。令人深感担忧的是,这种威胁竟来自一个曾在1989年学生运动中声称支持言论自由和民主的人士。柴玲,原保卫天安门广场指挥部总指挥、尖子班(注:美国一商业软件公司 Jenzabar)现任总裁,与她的丈夫 Robert Maginn(原 Bain Capital的合伙人及Director,现任尖子班首席执行官)于2007年在美国麻州波士顿以损害名誉和商标侵权两项罪名对我们提出了控告。

“损害名誉”的指控基于我们的网站链接了美国一些主流媒体发表的文章,其中涉及到有关尖子班、柴玲和Robert Maginn的一些负面消息。关于商标侵权的指控,则仅仅基于我们的网站中引述相关文章时出现了“尖子班”这一名称。对于“损害名誉”的起诉,法院决定不予受理。 对“商标侵权”的指控,法院认为:虽然由于两家公司业务不同,尖子班胜诉的可能性极小,但仍决定给予尖子班一次为其指控提供证据的机会。

我们的长弓制作组是一个非盈利性的纪录片制作公司, 而尖子班是一家为高等教育机构提供管理系统软件的商业公司。我们与尖子班的业务毫不相干,亦不存在任何商业上的竞争。尖子班却指控我们的网站侵犯其商标,误导其潜在用户,从而造成其公司的客户流失。我们并非商业软件公司,也不销售尖子班的客户可能感到兴趣的一类软件,而且事实上也从未有人就尖子班或其软件与我们进行过联系。

近年来,美国的一些主流媒体,如《波士顿环球报》、《福布斯》、及《高等教育学报》,都曾报道过并在网上存档尖子班及其总裁柴玲的情况。长弓网站仅止于引用了这些报道。据我们所知,首发报道的这些主流媒体并没有受到尖子班的任何指控。因此我们有理由认为,这次法律诉讼显然是旨在以要挟为手段,迫使我们从网站上删除与柴玲和尖子班有关的信息。柴玲的律师就曾明确要求我们从网站上删除一切有关尖子班的材料。然而我们认为,这些历史资料不仅有关公众利益,而且早已通过其它途径进入公众视听领域。为尽早结束这场在我们看来是惩罚性的法律诉讼,我们与对方进行了多次谈判并作出某些和解性让步,然而这场官司目前依然在继续,已经给我们带来巨大的财务损耗,以至威胁到我们这个机构的生存。

以下是2007年5月对方提出的控告的摘录。 这些严重的指控既是对长弓制作组的威胁,更是对我们一贯所珍视的政治与言论自由等基本原则的威胁:

“出于恶意和对共产党政府官员的同情,并一心想诋毁中国天安门民主运动的一名学生领袖柴玲,长弓制作组在其网站传播有关原告的虚假信息,从一些过时的报道中收集误导性言论,散播半真半假的消息,以期造成对尖子班、柴玲和Maginn的不良印象。为确保这些内容尽可能广泛地传播,以造成最大损害,长弓在未经授权的情况下使用受法律保护的尖子班商标,将读者引到长弓网站。后果之一是,尖子班的客户及潜在客户被误导到该网站和该网站上的诋毁性内容,由此造成对尖子班名誉的伤害和商业机遇的损失。”

“我们获知并认为长弓的诋毁性言论出自对柴玲本人的恶意,图谋损害柴玲的声誉,以达到他们别有用心的政治目的。”

起诉书同时还要求:

“长弓必须申报由前述非法行为所带来的所有赢利,并用此非法获得的赢利对尖子班进行陪偿。”

我们认为,尖子班这一指控,旨在伤害我们这个非盈利性的独立制片和研究团体,这个团体在过去三十年间为世界各地的广大观众与教育界提供了有关中国历史、人文风貌的各种影片。柴玲和尖子班似乎已下定决心,除非我们顺其要求从网站上删除历史资料并回避尖子班的名称,他们就要通过旷日持久的诉讼过程耗尽我们这个非盈利机构的有限财力。我们认为,他们的目的和手段不仅对我们具有极其严重的后果,同时在更大的范围内,对言论自由与独立学术探讨也具有深远的负面影响。

我们认为,在纪念六四20周年的同时,有必要反思与重申如下一些原则在我们自己所处的环境中的重要性。这些原则包括:独立思想、独立于任何政治与商业利益集团的历史研究、收集和保护历史文献、以及言论自由。

为此,我们向各位专家学者、各媒体及教育界的同仁们、以及关注此案的公众提出呼吁,请到我们的网站(http://www.tsquare.tv)阅读有关这场法律诉讼的详细资料,以期就言论自由等有关问题作出你们自己的判断。

此呼吁书绝非针对尖子班、其产品或其所提供的用户服务。我们无意引起或参与任何抵制尖子班,或有损于尖子班 的营业与雇员的任何活动。我们只要求维护我们的权利,捍卫言论自由,保护我们自己和我们所从事的工作不受这一无理指控的伤害。

如果你愿意助我们一臂之力,请在这份呼吁书上签名,以表示对我们立场的支持。你的签名不具备任何法律义务、责任或承诺,也不表明你一定认同我们在影片或网站上发表的观点。你的签名只意味着,当一个商业公司企图凭借金钱与权势来压制争论、删除历史资料时,它的这种行为将在学术界以及公众中引起关注。

如果你愿意签名支持我们,请发电子邮件至 info@longbow.org 。请标明你的职务和所属机构。

【首发民主中国http://minzhuzhongguo.org/Article/sf/200906/20090602072114.shtml

15 条评论:

  1. 请问斑竹哪里可以弄到本文提到的纪录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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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 我觉得当时的领袖是被众人推上去,推上去的的理由没有。敢于组织勇于组织就可以。他们只是想政府一定会支持他们反对腐败,反贪官。结果没有想到越搞越僵。最后,不得不推举领袖。所以,他们是被逼上了领袖的位置。但是运动本身是正义的推动中共改良的运动。但是随着对改良要求的镇压,20年过去了,再也没人敢提改良了。可是,如果,再有群众运动那就不是向共产党提出改良了。那就是直接推翻了。因为,现在的党是资本家,而且是握有政权的,具有军事的资本家。20年来的经验告诉人们再也不会给党提什么建议。人民已经成了共产党的对立面了。他们在明目张胆的挥霍人民的财产。人们看清了这一点,这就是六四死难烈士的功德。独裁一定要垮,暴政一定要灭。这是人类历史的职责所在。以前的年轻人错了,可他们举起了人的尊严。以后的年轻人会吸取教训。这就是前仆后继,后浪推前浪。当然,人有表达自己意志的权利,也有反对别人意志的权利。但是,共产党对付反对共产党的办法反对表达个人意志的行为应该停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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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 反省天安门运动当然是必要的,但是纪录片《天安门》自身确实有问题,导演利用剪接编辑的技巧对柴玲的言论进行了歪曲诋毁,对此封从德先生早已多次用事实进行澄清。无论导演的目的是什么,这种做法在本质上都和中共的行径是一样的。另外一个重要问题是,纪录片《天安门》实际上否认了天安门广场上有人被杀死,但是这并不符合事实,丁子霖的调查中就已经搜集了几名在天安门广场被杀的遇难者的资料,还有张健也是在天安门广场上被枪击受伤的。当然,提起诉讼可能有些小题大做,但《天安门》也不是那么无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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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 李南央:我为什么支持《天安门》长弓制作组

    作者:李南央 (李锐之女)磁铁工程师 美国SLAC国家加速器实验室,“六四”后失去工作,经前苏联、欧洲,碾转来美国定居

    “六四”发生整整二十年了!那场屠杀的一些“幸存者和这场运动的组织者、参与者、研究者和支持者”竟然选择了这个时机,再次向迄今即使不是唯一,也是极少数中的一个的,用影像形式记录了那场屠杀的制作者“长弓”发难,令人悲从心来。他们的公开信说“该影片有选择地引用了一些句語,同時又遗漏了一些重要的史实,创作了一些不真实的历史记录。”

    “有选择”。这正是自由、民主的社会制度所要保护的人的权力。美国这个民主的国家给了每一个人、每一部影片,每一张报纸、每一份杂志、每一个网站……以“选择”的自由。挑战这个“选择”,就是挑战“freedom of speech”。我支持“长弓”,就是保护我自己“选择”的自由。

    “遗漏了一些重要的史实”。这几乎是绝对可能的事。以财力羸弱的“长弓”之力,她的一部《天安门》根本不可能纪录下那个事件的全部历史事实。人们没有因此而指责“长弓”的权力,因为他们毕竟作了,尽她的所能记录了。我支持“长弓”,就是支持所有那些努力从不同的视角,不同的亲身经历,将“六四”到底发生了什么纪录下来的个人和组织,如此才有望还原那个事件全部的真相,将历史的罪人最终送上审判台,让中华民族永远记住那个事件留给我们的血的教训。

    “创造了一些不真实的历史纪录”。公开信除了指责《天安门》对柴玲的讲话翻译不准,断章取义,并没有指明电影中的哪些场景、哪些镜头是“创造”出来的,因而是“不真实的”。《天安门》一片并没有让我对柴玲有多么坏的印象,她的支持者们低估了观众的判断力,他们替当年柴玲的辩护,很多也是我看电影时对那个小姑娘的感观。但是今天这封致《天安门》制作人的公开信反倒让我对柴玲,对这封信的支持者们感到了绝大的失望。二十年过去了,他们之中的很多人也在自由世界生活了很多年了呵!我因此要更加支持“长弓”,希望他们有限的财力能够用在记录下更多的历史档案这有意义的事业上,以教后来者,而不要被横着的攻击所消耗光。

    民主到底是什么?民主到底如何运作?“五四”过去了九十年,“六四”过去了二十年,我们中国人想明白了多少?我有一个朋友写过一句很好的话:“中国最需要的是出于自由的表达而产生的不同的声音。不同的声音之间就不必求全责备,互相攻击了。 鲁迅给中国人树立了很糟的榜样。他一边敲打当政者,一边攻击其他敲打当权者的人,嫌他们没有他彻底坚决。”我们需要的实实在在是让所有的人都能自由自在地发出他们的声音,攻击他们的声音多么地不准、多么地不完美……,这种刺耳的不协调音渐渐少起来才是好事。 (博讯 boxun.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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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 支持《天安门》长弓摄制组,也期待未来在西藏问题上的“长弓摄制组”们制作出更多类似的作品来,对民众来说这样的独立第三方无疑更加可信。只是,在今日中国政府的雨伞遮挡下,这样的机会相比20年前更难出现了。

    《天安门》的制作基本上是客观的,看不出有特意曲解某人的任何迹象,封从德的文章看过,非常牵强,很难苟同。至少懂中文的全球华人不存在因为翻译而误解柴玲的问题。

    多维上有一篇文章分析得不错,留言区还有制作人对未能直接采访柴玲本人的解释和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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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 《天安门》纪录片的硬伤 戴晴 卡玛 柴玲——根据封从德“记忆的战争”

    http://zyzg.us/thread-198012-1-2.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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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 我觉得可以接受王丹对柴玲的开脱——她有过不好的想法、说过不好的话,但并没有这样做,即她还是在最后撤离的学生中,并没有自己求生而让别人流血。所以王丹的说法是可以接受的:重要的不是看她说了什么,而是她做了什么。

    但是封从德的辩护就有点狡辩的味道了,纪录片确实是把柴玲的两段话从整个采访中提取出来了,但看了原始录音和纪录片之后,你很难得出纪录片是在扭曲柴玲原意的结论,这两段话本来也就是柴玲自己的意思。你只能说,她有过不好的想法,但实际上并没有这样去做,而不能完全否认这不是柴玲一度具有的想法!

    时隔20年,居然打起这种官司,不理解,也不赞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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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8. 北京的教训没学到(《波士顿环球报》今日评柴玲)

    (安魂曲按:今天柴玲所在地区的著名报纸《波士顿环球报》发表了以下的专栏文章(这是Google新闻最近可以搜出的唯一一篇和柴玲及“尖子班”有关的大报文章),我翻译了大部分。

    其实我今天早些时候还读了篇英国报刊的报道(忘了链接),里面在介绍柴玲起诉长弓并批评卡玛她们“为中共服务”时明确地说:任何一个看过《天安门》电影的人都会觉得这样的指控(卡玛帮中共)Laughable(可笑)。。。。

    大家仔细读读、想想:自由世界为什么会有这么多教授、记者、评论人士热衷于“诋毁、丑化”柴玲呢?卡玛你们当然可以说她是文革的拥趸、韩丁的女儿。。。那么其他人呢?都在自觉为中共服务“丑化学生领袖”么?!----中文网上经常有人把“诋毁柴玲”和什么“中国人劣根性”联系起来,可连安魂曲以前也不甚清楚(最近研究了一下才恍然大悟)的是:和柴玲在中文民运和知识界尚有不少同情和支持者的情况相比,柴玲这个名字真正臭掉其实是在老外知识分子圈那里!美国有那么多教授肯署名支持卡玛他们,试问柴玲等在华人社会外找得出一个真正意义上的Intellectual公开支持他们起诉长弓么?我看不大可能,因为西方知识分子最看不惯的就是商人用金钱的力量打击言论自由这类勾当。

    有的人总是强调“柴玲有权用法律作武器去维护自己的名誉”。。。很好!可说这话的人偏偏不肯承认:柴玲卡玛她们“诽谤”的指控早就被法官拒绝了----“尖子班”现在正在以一个明显鸡蛋里挑骨头的“侵权”理由(就是长弓网站在其站内某含有大量柴玲及其公司背景网页的索引中加入了“尖子班”这个词)继续把官司拖下去,请问这种烂指控和“用法律作武器去维护自己的名誉”有甚鸟关系?!

    请记住:当一个人突然发现全世界都忽然和他/她过不去的时候,那么他/她自己一定有问题----一群人也是一样,即使我们当年的六四学生群体,也应该小心。)

    Beijing lesson unlearned
    北京的教训没学到

    By Yvonne Abraham
    Globe Columnist / June 7, 2009

    你没听说的是,一个那场被镇压学运的领导者,如今就在波士顿这里却试图践踏民主的基本原则。

    然而“尖子班”却在利用法庭把两个制片人逼入绝境,因为他们的网站刊载了那些批评柴玲及其公司文章的摘录和链接。

    “尖子班”起诉制片人的长弓电影公司诽谤,仅仅是因为把读者引向了柴玲及其公司声称具侵犯性和不准确的一些文章。一个Suffolk高等法院的法官英明地拒绝受理这一诽谤指控。无论如何,美国宪法的第一修正案保障了人民说话---以及引用他人话语----的权利,即使你不喜欢的那些。

    但是他们的案件却继续拖了下去,因为“尖子班”同时争论说,仅仅因为在其网站的索引(Tag)中使用了其公司的名字,长弓就犯了商标侵权法----因为在网上搜索“尖子班”的某人可能被吸引到长弓的网站,从而被误导。

    That's bosh.
    这是狗屎(Bushit的文明版)。

    “所谓某人可能被误导的说法是如此荒谬,它连做笑话都不够格”,一位专长于和宪法第一修正案有关官司的律师Harvey Silverglate说。即使法官也说“尖子班”不大可能赢,然而柴玲仍然执意把官司打了下去。

    为什么呢?因为要剥夺言论自由不止一种办法。“尖子班”有的是钱,卡玛(Hinton)和Gorton则没有。柴玲的诉讼至今为止已经花了他们七万美金。即使柴玲极可能输掉官司,她也可能因为逼长弓关门而成为实际胜利者。

    “这场官司浪费了我们的大量资源”,卡玛说:”我们可能在法庭宣告我们胜诉之前就被迫破产。”

    还有更过分的,上星期,“尖子班”的律师要求法庭禁止长弓在官司诉讼期间更新他们的网站。本周四,法官拒绝了他们,表示“害怕坏的公众形象”丝毫不能构成“禁口令”的任何理由。

    双方的律师都拒绝评论。

    “数十年来(原文如此),长弓无故丑化柴玲”,“尖子班”的律师Bob Gray说,“现在柴玲有资源反击了,他们又不喜欢。”

    然而问题不在于柴玲是否反击,问题在于她如何反击。柴玲在利用美国法律制度压制她当年同学献出自己生命所捍卫的同样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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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9. 安魂曲的评论

    中文传媒近日纷纷报道柴玲“用巨额资金支持民运”,甚至“捐款百万美元”。。。我早知其中必有水分,稍微调查了一下,就发现原来柴玲这次根本没有“捐”100万美元,而且更没有要捐给什么“民运”——-柴玲他们对中文媒体含糊其词语焉不详,给读者以“捐款百万美元”的错误印象,但对波士顿当地的英文传媒却交了底——原来她不过是Pledge(口头承诺,还不是commitment那种)用五年(!)时间,利用自己创立教育软件公司早先所成立的一家教育基金,资助和六四以及中国民主有关的一些项目(具体不详,但分了大项,第一项就包括资助“流亡人士”生活在内,也不知道条件是不是一定要说柴玲的好话:))。。。最有趣的是,波士顿的这篇传媒报道在最后还顺便给柴玲自己的基金做了广告。^-^

    该英文报道(其实是柴玲他们自己提供的新闻稿)原文如下,显然柴玲这根本不是什么“捐款(Donate)百万美元”,更不是“资助中国民运”,只能严格地被称为“柴玲自己的基金口头承诺(Pledge)在今后五年内拿出100万美元用在中外人权民主人道救援等方面”—-如果中文传媒这样报道的话,自然大家就不免心里嘀咕:为什么不干脆Donate给其他专项民主基金、非要通过自己性质明显不大一样的教育基金运作款项呢?

    这才是“柴玲捐款百万美元”的真相,奇怪某些柴玲拥趸为什么事先不做一下类似的调查研究呢?六四都二十年了,究竟是不肯为事实真相多付出哪怕几分钟调查研究的时间呢?还是自己还没学会这些研究政治的基本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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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0. 今天中国的悲哀来自中共和海外反共实力(民运,各党派,各个独立学者,法轮功,台湾,西藏)两个方面,一个不让,一个对未来不让。一个为了抱团而不惜镇压人民,一个不争取团结而自相残杀。无论是海外反中共,还是中共本身,将来都是输家。赢家应该是中国内部产生的改革新派。因为,反对中共的势力,不可能团结一致。没有一个人物能够做到团结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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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可以看看我的新书《权民一体论:递进自组织社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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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1. 想看纪录片的同学可以在youtube上面找到。
    也可以翻墙出来下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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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2. 柴玲出山,风波不断

    万维读者网 2009-06-09 10:02:29

    万维记者温毕熙网络追踪报道:六四天安门镇压20周年期间,备受争议的前学运领袖、保卫天安门指挥部总指挥柴玲女士,在沉寂了十多年之后,突然高调亮相、重新出山,要再次加入到民运的队伍中去。柴玲重出江湖的新闻、尤其是在她声称将捐出100万美金支持民运的新闻被报道后,引发了海外中文网络的热烈评论,褒贬不一,风波不断。

    根据万维记者的网络追踪,柴玲在沉默了大约13年之后,在2009年第一次公开复出,是参加5月16日在美国东部城市波士顿举行的“六四公民行”活动,与民运领袖王军涛、杨建利和六四受害者方政,一起高调亮相,部分亲民运媒体对此作了报道。

    不过,在这次亮相之前的4月份,政治理念与柴玲长期矛盾的前天安门学生领袖王丹,因应于香港对于柴玲等学领的批判,而在《明报》亲自撰文《为柴玲辩护》,似乎预示了柴玲重新加入民运的前兆。与此同时,亲民运的美国自由亚洲广播电台,则报道了柴玲自2007年以“诽谤和侵犯商誉罪”的名义起诉电影纪录片《天安门》制作人的官司新闻。

    同样是王丹,作为全球纪念六四20周年活动的总协调人,在六四前的出席多伦多市「六四」20周年悼念活动时,向外界透露柴玲将会在华盛顿的六四纪念活动上宣布重新投入民运活动。果不其然,在六月四日美国首都华盛顿举办的六四纪念活动中,柴玲向媒体宣布,以自己为总裁的公司将向中国民运捐助100万美金。

    与此同时,有关柴玲联合封从德,与《天安门》制作方展开签名支持大赛的活动也在如火如荼的进行,柴玲重回民运、高调捐助100万美金的道义受到了网民们的质疑。目前海外中文时政论坛上,充斥着这些怀疑和批判。

    根据记者的了解,作为NGO组织的《天安门》制作方在与柴玲一方两年漫长的官司之后,于4月15日向世界发出了求援,希望获得民意的支持,根据他们网站呼吁书“呼吁书---纪念六四、兼论言论自由及其倡导者”(http://www.tsquare.tv/film/appeal-online.html)所提供的签名人信息,一大批来自于牛津、哈佛等顶级世界名校的教授、博士支持他们的呼吁,同时更有许多来自于BBC等新闻媒体的人员,也对他们鼎立支持。尤其是在中国著名作家王力雄签名并撰写了文章《神化天安门运动是我们的心魔 ——我为何在《天安门》制作人的呼吁书上签名》,更是引发了许多海外独立知识分子的认同,纷纷加入签名行列中,譬如毛泽东前秘书李锐女儿李南央、著名时政评论家芦笛、作家茉莉、民运理论家草虾等。

    王力雄在文章中说“今日有了钱的柴玲,开始着手打击破坏了她神化形象的长弓,这才显示出真正问题“。并怀疑:”这不得不让人怀疑,能用金钱扼杀言论自由的人,一旦掌握了权力,会不会用权力去做同样的事?”。

    著名时政评论家芦笛则连续发表了《历史岂容任意塑造?——驳封从德等人对《天安门》的指控》、《不是学运“裹挟”柴玲,而是以她为代表的激进派劫持了学运》、《我为什么要批柴玲?》等数篇文章予以驳斥。与此同时,柴玲公司所在的美国波士顿环球报发表了评论文章《没有学会的北京教训》(Beijing lesson unlearned),作者Yvonne Abraham在文章中批评柴玲:

    “逃离中国后,她很动情地讲过言论自由的重要意义。然而Jenzabar(记者注:柴玲与其夫婿所拥有的公司)却在利用法庭搞到两个制片人几乎毁灭的地步,只不过是因为他们的网站含有批评柴玲和她的公司的文章摘要与链接”。

    柴玲一方,则由柴玲前夫、前学生领袖封从德拟制了一封《致紀錄片《天安門》製片人卡瑪·韓丁和理察德·戈登的公開信》,并收集到了10多位民运或独立笔会的六四知名人员签名支持,发表在封主持的《六四档案》网站上(http://www.64memo.com/sign/?L=1),并以“为六四正名”的名义,向民众争求签名。借助于六四纪念的热情,目前各种签名加起来已经达到了23382个。

    除了与《天安门》制作方的官司之外,柴玲高调复出所声称的“将捐助中国民主运动100万美金”的说法,也因诚信问题,遭到了质疑;更有网友捡起20年前六四期间柴玲曾经声称要“自焚”而未实行,来怀疑柴玲捐助100万美金的事实和用心。

    透过互联网的检索可以发现,由于今年全球六四纪念的热情高涨,有关柴玲重回民运、捐款100万美金的新闻传播效应也非常理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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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3. 民主的本身是妥协的过程。 中国的问题在于所有的事情一定要有赢家,而且往往是你死我活。看看中国的历史,你不可能期待国民们,包括所谓“六四精英“,会真正理解民主的含义和过程。美国的历史,是一个妥协和强权的历史。对内,他们去妥协,看看宪法的制定过程就会明白;对外,他们绝对强权。我很怀疑“六四精英”有几个认真读过美国的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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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4. 革命,是無法預防、甚至避免。我覺得,中國人太浮於眼前,而不縱觀歷史。如果縱觀歷史,人們為什麼會挑剔民國的錯誤?那不是國家罪錯,是人們過於理想化,而罔顧了事實。孫中山的革命是不是軟弱的資產階級革命,不能惠及大眾,不是幾家之言就可以定論,反思歷史就會發現。樓上有人說共匪和民運都會是輸家,我道樂見其成。人們缺失根本的原則和思想指引,就不會有凝聚力。三民主義,需要去研究,中國人沒有主心骨。而我們的目的是自由和民主,這與民國不相悖。孫中山亦是人,不是仙,對於他過於的苛求和責難只能說明政治集團目的在與維護自身的利益。現在的民運和共匪那個不是,如果真的是為中國民主,還在乎幾個片段和措辭以及歸功於己。那麼多的海外中國黨,一會兒又出現社會民主主義思想的黨派希望與社會主義合作,因為他們說社會主義是好的只是因為沒加入民主。孫中山早就說過:孫逸仙博士以為共產組織甚至蘇維埃制度,事實上均不能引用於中國,因中國並無可使此項共產主義或蘇維埃制度可以成功之情形存在之故。那麼,社會主義是共產主義的初級階段,所以可以視同社會主義既是共產主義的代名詞,不同的叫法,而事實上共產主義根本無可施行,無非是一種意識形態的統治工具。人們如果多研究三民主義,依託歷史承上啟下。現在的人唱六四,難道不是為了賺取自己的政治資本。不是為了民族的自由和解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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