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4年5月31日星期六

被捕歌手格白的三首歌新译


5月24日被捕的图伯特歌手格白(དགེ་བྷེ། Gaybay或Gepe),他于2012年发行的专辑收录了11首歌曲,虽然专辑已被禁,但他的歌已传遍藏区。

并且,在网络上也可以听到他的歌,观赏到他的专辑的视频。 

已有三首歌的歌词由藏文译为英文,再由英文译为中文,见我的博文《被捕的图伯特歌手格白的三首歌曲》。

现在又有三首歌的歌词,由藏文直接译为中文。翻译者是巴瓦·格桑坚参 (@Bawakalsang)。感谢他优美而贴切的翻译(我做了修订)。



没有伤痕的创痛

布达拉宫顶上,
升起了五星红旗。
远来朝圣者的悲痛,
比河水还要凉透。

美丽的青海湖,
被严冬封住。
黄色的神鸟天鹅,
传唱着和平之声。

贪婪的佛教之敌,
霸占了雪域藏地。
赭面藏人的心里,
刻下了血迹创伤。

父祖留下的宝藏,
被强盗野蛮夺走.
无助儿女的心情,
比河水还要冰凉。



悲痛的母亲

赞普的梦想飘落在无边的空间,(赞普:指图伯特历史上“བོན་ཆེན་པོ།”即吐蕃时代的君王)
悲伤的音符回荡在玛波日之巅。(玛波日:布达拉宫坐落的红山)

野牦牛和牦牛远离的故事,
是留给雪域母亲的悲痛。

优美的牧歌在白云深处,
忧伤的旋律在四水之旁。(四水:金沙江、雅砻江、怒江、澜沧江)

神猴的后裔叱咤雪域的年代,
是遥寄给雪域母亲的悲伤。

冈仁波齐神山的心愿在天边,
玛旁雍错圣湖在荒野的角落。

雅砻赞普的雍布拉康,(原歌词以“索卡宫殿”比喻雍布拉康,指雅砻地形如人臂。)
是留给雪域母亲的悲痛。

天地间的缝隙涌动雪山悲情,
日月的光辉已被遮住。

舌尖被锁住的岁月,
是雪域母亲悲痛的呻吟!

舌尖被锁住的岁月,
是雪域母亲悲痛的呻吟!
是雪域母亲悲痛的呻吟!


坚决

讽刺你人品不怎么也好,
评论你骄傲自大也罢。
说你和谁都处不来也好,
心中的誓言坚决不变!
说你和谁都处不来也好,
心中的誓言坚决不变!

小看你没有文化也好,
嘲笑你无知愚笨也罢。
说你不懂得人情世故也好,
雪域的苦难将坚决诉说!
说你不懂得人情世故也好,
雪域的苦难将坚决诉说!

编造你不敬老人也好,
讥讽你不近人情也罢,
说你长相丑陋也好,
为了朋友将坚决指引道路!
说你长相丑陋也好,
为了朋友将坚决指引道路!

2014年5月30日星期五

纽约时报报道图伯特歌手格白被捕


Tibetan Protest Singer Is Said to Be Under Arrest

Gebe performing at a concert hall in Sichuan Province on Saturday evening before his arrest.

The singer, Gebe (sometimes spelled Gaybay, Gepe or Gepey), was detained Saturday night as he was leaving the concert hall in Aba Prefecture, according to reports from Free Tibet and
 Radio Free Asia, which is financed by the United States government. Aba, or Ngaba in Tibetan, is a heavily Tibetan area of Sichuan.A popular Tibetan singer was arrested in Sichuan Province last week after a concert at which he performed songs from his banned album, according to Free Tibet, a London-based advocacy group.
In a video uploaded to YouTube by Free Tibet of his performance just before his arrest, Mr. Gebe can be seen on stage singing the song “Will Be Perished” and playing the dramyin, a traditional lute, to the sound of clapping and cheering from the audience.
The song, “Will Be Perished,” calls on young Tibetans to preserve Tibet’s language and cultural traditions. Here are a few verses, in the translation provided by Free Tibet:
The new generation of Tibetans,
Knowing other languages is good,
But we will be perished if we ignore our mother tongue.
Students who are in the garden of knowledge,
It is good to have new thoughts,
But we will be perished if we forsake all our traditions.
Singers who are enjoying being on stage,
It is good to play instruments wonderfully,
But we will be perished if we overuse alcohol and tobacco.
Mr. Gebe had not been seen in public since 2012, the year his album was released. In addition to “Will Be Perished,” the album contains songs that express the suffering of the Tibetan people under Chinese Communist rule and call for the unity of the Tibetan people and victory for the Dalai Lama, the exiled Tibetan spiritual leader. The album was banned in China soon after its release.
The police from Ma’erkang — or Barkham in Tibetan — County in Aba detained Mr. Gebe in spite of appeals by the concert organizer and other artists present that Mr. Gebe was innocent of any crime, said Radio Free Asia, citing a local resident speaking on the condition of anonymity.
“Heartache!” the Tibetan poet and dissident Tsering Woeser wrote on Twitter on Monday after learning of Mr. Gebe’s arrest.
“Gebe, who had disappeared for so long, finally resurfaced,” Ms. Woeser wrote on her blog, Invisible Tibet. “But before we had time to celebrate his independence we heard news of his arrest.”
It is unclear where Mr. Gebe was being held and what, if any, charges have been brought against him.
Reached by telephone, a man from the Ma’erkang County police denied knowledge of the matter.
Mr. Gebe is one of at least 11 Tibetan musicians who have been arrested by the Chinese authorities since 2012 for writing and performing songs that assert Tibetan national and cultural identity and challenge Communist Party rule in Tibet, according to Free Tibet.
The songs give voice to a sentiment held by many Tibetans that policies formulated by the Han, China’s dominant ethnic group, are encroaching on Tibetan culture. In extreme cases, some Tibetans, pushed beyond frustration by the government’s policies, have resorted to self-immolation.
Chinese government officials have pushed back against the idea that Tibetan cultural and religious traditions are under threat. In a white paper on human rights in China issued on Monday, the government touted its efforts to protect Tibetan culture, saying it had invested 127 million renminbi, or $20.3 million, in efforts to preserve the region’s cultural heritage.
The New York Times

藏族歌手格白举办演唱会后被拘捕

[视频:格白周六晚被捕前在四川省的一场演唱会上演唱。在YouTube上观看。]

据位于伦敦的倡导组织自由西藏(Free Tibet)的消息,一名西藏流行歌手上周在四川省一场演唱会后被逮捕,他在演唱会上唱了自己被禁专辑中的歌曲。

自由西藏把格白被捕前演唱的一段视频传到YouTube上,在视频中可以看到,格白在台上弹着扎木念(dramyin,一种传统的六弦琴),演唱着《将被灭亡》(Will Be Perished)这首藏语歌曲,也可以听到观众拍手欢呼呐喊的声音。据自由西藏和由美国政府资助的自由亚洲电台(Radio Free Asia)报道,歌手格白(Gebe,有时也拼写为Gaybay、Gepe或Gepey)周六晚在离开阿坝州的音乐厅时被逮捕。阿坝(藏语的英文拼写是Ngaba)是四川省许多藏族人居住的地区。

《将被灭亡》这首歌号召年轻的藏族人保持藏族的语言和文化传统。以下的中文翻译基于自由西藏提供的英译歌词:

新一代的藏族人啊,知道其他语言很好,但如果我们无视自己的母语,我们将被灭亡。
知识乐园中的学生啊,有新鲜的思想很好,但如果我们抛弃所有的传统,我们将被灭亡。
享受舞台风光的歌手啊,能奇妙地演奏很好,但如果我们沉迷于酒精与烟草,我们将被灭亡。

自从在2012年发行了个人专辑之后,格白一直没在公开场合露过面。除了《将被灭亡》这首歌外,他的专辑中还包括表达藏族人在中国共产党统治下受苦受难、呼吁藏人团结,以及达赖喇嘛(Dalai Lama)比胜等歌曲,达赖是流亡的藏族精神领袖。格白的专辑在中国发行后不久就被禁了。

自由亚洲电台援引当地一名匿名居民的话称,阿坝州马尔康县(藏语的译音是Barkham)的警察将格白拘捕,尽管音乐会的组织者以及在场的其他艺术家向警察申诉说,格白没有违反任何法律。

藏族诗人和异见人士茨仁唯色(Tsering Woeser)在格白被捕后于周一在Twitter上写道,“心痛!”

唯色在自己名为“看不见的西藏”的博客中写道,“失踪许久的格白终于复出,但我们还来不及庆幸他得自由,就传来他被拘捕的消息。”

尚不清楚格白被关在哪里,也不知道是否对他提出指控,罪名是什么。

马尔康县警察局一名接听电话的人称,不知道此事。

据自由西藏统计,2012年以来中国政府至少逮捕了11名藏族音乐人,格白是其中之一,这些人被逮捕是因为他们写作和演唱宣扬西藏民族和文化认同的歌曲,挑战了中国共产党在西藏的统治。

这些歌曲表达了很多藏族人的感情,他们认为,中国人口最多的民族汉族所推行的政策,正在侵蚀西藏的文化。在某些极端情况下,一些藏族人对政府的政策忍无可忍,选择自焚以示抗议。

中国政府官员一直反对藏族文化和宗教传统受到威胁这种说法。在周一发布的一份中国人权白皮书中,中国政府标榜了其为保护西藏文化所做的努力,称政府已经投资1.27亿元人民币,用以保护西藏的文化遗产。
(来自:纽约时报中文网 )

2014年5月29日星期四

逃至达兰萨拉的拉卜楞寺僧人果洛久美举行新闻发布会



528日,从境内西藏逃至达兰萨拉已10天的拉卜楞寺僧人果洛久美举行了新闻发布会,向外媒及流亡西藏媒体介绍了他因拍摄纪录片《不再恐惧》而三次被捕、被酷刑、被构陷并被悬赏通缉,以及逃匿近两年,最终以生死大逃亡的方式抵达印度的惊险经历。

美联社、美国之音、自由亚洲等媒体,以及流亡西藏诸多媒体(西藏之声藏人行政中央官方网站)的报道,果洛久美做了如下介绍:

“今天躲过生命危险的我,得到了在这里与大家见面的机会,这是自己一直都未敢奢求的奇迹。抵达达兰萨拉之后,时常会觉得这就像是一场梦。  
“我叫果洛晋美,出生于西藏传统三区的安多果洛瓦秀色达,今被中共划分为四川省甘孜州色达县。我的父亲叫多丹,母亲叫赞珍。在四个兄弟姐妹中,我排行老三,15岁时出家为僧,之后在拉卜楞寺学习。由于中共当局在拉卜楞寺实施限制僧人人数的政策,前些年我只能以旁听者的身份学习,后来在拉卜楞寺寺主嘉央谢巴仁波切的特别关照下,才正式成为拉卜楞寺的僧人。 
“我反抗中共的主要原因是,我们亲眼看到中国政府以冤枉、屠杀、虐待、镇压、逮捕、关押等手段来消灭藏民族的行为。中国政府不但强行禁止藏人信仰崇拜心中最信赖、最爱戴的尊者达赖喇嘛,而且还强迫我们批判、诬蔑尊者达赖喇嘛。在整个藏区的所有寺院强行开展所谓的‘爱国主义教育’,控制缩减以拉萨三大寺为主的所有寺院僧侣的人数等,打击宗教信仰自由等令人寒心的事情频频发生。 
“另外,西藏的语言文化也在被消灭中。比如,藏区的政府单位不使用藏文,在藏区传递邮件包裹必须用中文填写地址等,若用藏文填写,这个邮件就会消失不见。对于藏人善心人士建立的私立学校,被当局与政治挂钩,遭到强行关闭。中共大肆宣传给予了西藏多少经济援助,实际上,是中共依靠西藏的各种资源获得巨大利益。而且将西藏牧区城镇化,为了彻底消灭牧区,各种令人心酸悲痛的运动正在进行中。  
“事实上,境内广大藏人都在期待着西藏获得自由与幸福,期待尊者达赖喇嘛早日返回西藏,但是中共却对世界民众谎称99%的藏人都满足于目前的幸福生活,对中共的西藏政策不满的只是一小撮反动分子等等,试图对外界隐瞒境内藏人的苦难和愿望,同时歪曲尊者达赖喇嘛尊者以藏汉双赢的目的提出的中间道路。”

为了将藏人内心的真实想法介绍给世界,果洛久美与友人顿珠旺青(又写当知项欠)在北京奥运会前夕拍摄了纪录片《不再恐惧》,因此先后三次遭捕(顿珠旺青被判刑6年):

“我第一次被捕是2008323日,甘南州夏河县张局长带领60多名警察和200多名武警,带着枪与电棒将我抓捕。我被关押至1015日,共被监禁了6个月22天,遭到了惨无人道的虐待和折磨。有51天被酷刑,被强行脱光衣服,绑在被称为‘老虎凳’的刑具上;或四肢用带刺的铁丝捆绑,并被吊在半空中毒打;或用强光灯对准面部长久照射。16个警察边毒打边审问,从晚上9点一​​直被吊打到早上7点,所感受到的痛苦无法用言语表述,有一种被开膛、内脏全都掉出来的感觉。这种被半空悬吊遭毒打的酷刑先后遭受过7次,使得我的四肢、脊椎、肋骨与眼睛都受了重伤,肋骨被打断,膝盖被打坏,至今仍未完全康复,只要一受凉全身就酸痛。 
被酷刑的51天过后,说是从北京来了一个小组,他们摆出亲切的姿势审讯我,却要求我污蔑尊者达赖喇嘛,承认2008年遍及全藏地的抗议是暴力行为。还说2008年全藏抗议有共同的组织进行策划,而我是带头人之一。他们还要求我承认是藏青会的成员,接受了藏青会的资金提供,如果我交代出藏青会的人,他们就会宽恕我。甚至还说我领到了达赖喇嘛的钱等等等等。当我反驳他们的指控毫无根据,跟​​他们讲道理时,他们总是哑口无言。 
“对于他们所有的指控,我只承认协助拍摄了纪录片《不再恐惧》,向民众散发了尊者达赖喇嘛的著作、中间道路的宣传册以及《西藏政治史》等书籍,除此之外,我拒绝反对尊者达赖喇嘛,拒绝承认2008年的和平抗议是暴力事件,否认抗议受到外界的煽动和策划。  
“我第二次被捕是2009216日,被夏河县的警察突然带走,监禁长达3个月15天。而他们对我的主要指控是把国家机密透露给自由亚洲电台,对外界说包括拉卜楞寺在内的全藏地在2009年依然处于军事镇压之下。不过这次所遭到的虐待比第一次稍轻,只是被棍棒殴打,遭拳打脚踢。 
“我第三次被捕是2012922日,也是被夏河县的警察抓捕,先是被关押在附近的旺格唐(音译)派出所。他们指控我是全藏地自焚抗议事件的总策划者,以及向外泄露国家机密,非法拍摄影片等。我反驳说,自己从来没有鼓励过他人自焚。这次我没有遭到毒打,他们反而以温和的口气说,你只是不懂得党和政府的恩德,等101日‘国庆节’结束后,我们把你带到甘肃省兰州市的军医院检查身体,如果有病会给你治疗、打针。我坚决表示不同意,但他们说医院是必须要去的。从他们这些种种反常的现象,我觉得他们想不择手段地除掉我,而这时候他们并未指控我涉嫌‘故意杀人罪’。 
“我开始想办法逃跑,先是绝食了4天,到930日晚上,深夜12点多钟,趁看守人员去睡觉,用力砸开脚镣后悄悄逃走。当时在另一间办公室里,几名公安还在打麻将。就这样我成功逃脱之后,一直在藏地的深山野林藏匿。当我在两个月后得知当局发布通缉令,指控我是杀人犯并悬赏20万人民币,我非常震惊,因为我在被拘押时并未听到过这样的指控,而且更重要的是,对我来说,别说是杀人,连杀人的动机都从未有过。  
“想到中国当局的无端指控和构陷,我很悲愤,曾产生过要去甘肃省或四川省的公安机关前进行自焚以表达抗议的想法,但又想到自己是因为从他们的掌心中逃脱,才会被他们编造犯有杀人罪的谎言,而一旦自己自焚,他们又会编造另外一个意想不到的谎言来进一步对我抹黑,思来想去,我于是选择了逃亡。  
“经过长达18个月的东躲西藏,花费了大量资金,最终用18天的时间成功逃亡到印度,为了安全起见,虽然不便透露逃亡路线和详细经过,但我要在此对所有关心和帮助我的人表达由衷的感谢。”

果洛久美最后提出四项诉求:第一,呼吁全球各国政府正视藏人的艰难处境,伸张正义,不要被经济利益忽视藏人民众的正义呼声;第二,基于好友顿珠旺青的刑期于今年65日结束,呼吁国际社会促使中共政府准时释放顿珠旺青;第三,感谢美国和欧洲等国家及民众长期对西藏正义事业的支持和关注,提醒极少数不知真相的外国人士,不要再被中共收买的所谓“凶天”组织成员蒙骗,停止伤害境内外西藏人民的情感。第四,自己决心将一生致力于西藏民族的正义事业,维护西藏语言文化和宗教习俗,人类自由与环境保护等工作,希望各界提供支持和帮助。

果洛久美的新闻发布会,由瑞士西藏电影协会和西藏民主与人权促进中心联合举办。

图片来自西藏之声

2014年5月28日星期三

唯色:记生死大逃亡的果洛久美

图为逃至达兰萨拉的果洛久美终于见到尊者达赖喇嘛。

记生死大逃亡的果洛久美

文/唯色

前些天接到的陌生电话,就像是2012年9月底接到的那个电话,也是用安多藏语急匆匆地告诉我果洛久美的消息。那次是说果洛久美被捕了,这次是说果洛久美已逃至“加嘎”(印度)。间隔整整二十个月的消息,每次都让我猝不及防,前者令人悲伤,后者令人惊喜。

在长达二十个月的时间里,因为甘肃省公安厅于2012年11月27日下发的通缉令,使得果洛久美的生命面临最真实的危险。那张盖着大红印章的通缉令,或者张贴在果洛久美所属的拉卜楞寺,或者以手机短信的方式发给不计其数的用户,指控果洛久美“涉嫌故意杀人犯罪”,声称将对举报者给予20万元的重赏。

“涉嫌故意杀人罪”是可怕的罪名。据知,当局对果洛久美的这一指控与藏人自焚抗议有关。自2009年以来,135位自焚藏人中甘肃省藏区有29人自焚,其中,拉卜楞寺所在的夏河县有16人自焚,是继阿坝县之后自焚藏人第二多的地方。而2012年的3月——布满多个纪念日的“敏感月”,与11月即中共十八大召开期间,藏人以自焚表达政治抗议和诉求达到高峰。因此,中共当局下发相关文件,其中称“组织、策划、煽动、胁迫、引诱、教唆、帮助他人实施自焚的……以故意杀人罪追究刑事责任”。实际上已有多位藏人被定“故意杀人罪”,而被判死缓、无期或十多年重刑。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与果洛久美一起拍摄记录藏人真实心声的纪录片《不再恐惧》的顿珠旺青(又写当知项欠),于2008年3月以“煽动分裂国家罪”被判刑6年,至今尚未出狱。与果洛久美同名、且同属拉卜楞寺的喇嘛久美,2006年至2011年历经四次被捕,遭刑讯逼供,最后一次被捕以“煽动分裂国家罪”遭秘密关押,至今情况不明。作为出家多年、修行有为的僧侣,作为对尊者达赖喇嘛、对藏民族深怀忠诚和信念的藏人,作为因拍摄纪录片而屡屡被拘捕的记录者,当全藏区发生被国际社会认为“是近代史上最强大的政治性的自焚抗议浪潮”时,果洛久美因相关记录而被指控犯有“故意杀人罪”是极其荒谬的。

在长达二十个月的时间里,外界对果洛久美的下落完全不明。有传闻说他已被害。有传闻说他四处逃亡。有传闻说他藏在雪山深处的洞穴里。我一概都不相信或者说不敢相信。因此当听到突如其来的电话告知他抵达印度,我也是半信半疑,直到从网上见到戴着哈达的他与达兰萨拉的藏人们的合影。

无国界记者于5月23日发表声明,祝贺“新闻自由英雄”果洛久美获得自由。

难以想象果洛久美是怎样一步步地逃离如同监狱般的藏地,又是怎样一步步地靠近象征自由与信仰的达兰萨拉,这漫长而危机四伏的逃亡之路,实际上就是生死大逃亡。然而,正如在果洛久美逃亡时却不期而至的高度评价——来自致力于保护记者免受迫害并推进新闻自由的政治性国际非政府组织即无国界记者,授予果洛久美“100位新闻自由英雄”的称号,赞誉他及全球的百位英雄致力于“服务公众利益”,通过他们的工作或者斗争,展现了无与伦比的勇气。

这一实至名归的褒奖来得正是时候。

2014年5月23日

(本文为自由亚洲电台藏语广播节目,转载请注明。)

延伸阅读:

唯色:记失踪的喇嘛果洛久美http://woeser.middle-way.net/2012/10/blog-post_3969.html

唯色:向当知项欠和果洛久美致敬http://woeser.middle-way.net/2013/12/blog-post_10.html

西藏僧人果洛久美名列“100位新闻自由英雄”榜http://woeser.middle-way.net/2014/04/100.html

获誉“新闻自由英雄”的西藏僧人果洛久美简介http://woeser.middle-way.net/2014/05/blog-post_3.html

2014年5月27日星期二

被捕的图伯特歌手格白的三首歌曲

 
图片来自Facebook。当地藏人拍摄于格白被捕当日即2014年5月24日,地点是四川省阿坝州红原县。

年轻的图伯特歌手格白(དགེ་བྷེ། Gaybay),安多阿坝人,5月24日晚上,在安多嘎曲(今四川省阿坝藏族羌族自治州红原县)的一场晚会上演唱之后,被当地公安带走,目前情况不明!

我曾在去年10月4日的博文《失踪的藏人歌手格白的歌:<我来了>》中写过:“格白(དགེ་བྷེ།)……是图伯特勇敢且有才华的歌手。他的影响力无法估量,但各种消息说他已经失踪很长时间……”。

5月24日的公开演唱,表明失踪许久的格白终于复出,但我们还来不及庆幸他得自由,就传来他被拘捕的消息。听说他在这个有诸多歌手参加演出的晚会上唱了两首歌,内容是提倡年轻藏人要讲纯粹的藏语,维护和发扬传统文化,远离酗酒等恶习,以及对民族精神的颂扬。他的歌获得在场观众的欢呼。
                                                                     

High peaks pure earth(高峰净土)网站,曾于2012年11月2日介绍了格白的两首歌曲:《图伯特必胜》、《我们有的是苦难》。其中,《图伯特必胜》表达了对尊者达赖喇嘛的思念,以及藏人对多年分离的痛苦,同时也表达了对境内外藏人团聚的深切渴望。《我们有的是苦难》,曲调悲伤,歌词感染力强,内容包括对西藏近代史上重要事件的认识,如尊者达赖喇嘛的流亡、藏人自焚,和1950年代以来在拉萨等藏地发生的屠杀。歌词中有许多关于尊者达赖喇嘛的象征或比喻,如作为一位领袖或国王、父亲或怙主,或如绿松石一样的魂湖——寻找尊者转世灵童的神湖即拉姆拉措。这两首歌都收录在格白于2012年初发行的专辑中,已被禁止的专辑共收录11首歌曲,其MTV可在YouTube观赏到,歌曲可在这里听到。

格白的歌,有忧伤的,也有因为希望而欢欣的。我很喜欢他的歌,他唱出的是藏人深藏在内心的声音。去年的一天,我在布达拉宫背后的鲁康喝甜茶,突然听得音箱里传出格白的《我来了》,又是激动又是不安。甜茶馆里一时安静,看得出许多人都知道这首歌。格白因歌唱而被捕,令人想起在恐怖的共产苏联时代,伟大的诗人曼德尔施塔姆因写了一首讽喻极权专制者的诗歌而两次被捕,被折磨致死于集中营。这首诗同样是今日图伯特之写照:“我们生活着,感受不到脚下的国家,/十步之外便听不到我们的谈话……”

下面是《图伯特必胜》、《我们有的是苦难》、《我来了》三首歌的歌词翻译。前两首歌,由高峰净土将藏文歌词译为英文,推特网友 @lotusseedsD 将英文歌词译为中文,唯色修订;后一首歌,由Grey Buffalo将藏文歌词译为英文唐丹鸿将英文歌词译为中文,唯色修订。



图伯特必胜

诸佛必胜!
图伯特必胜!
今日,贡萨江贡(伟大的至高无上的依怙主达赖喇嘛)必胜!
今日,杰出的图伯特领袖必胜!
今日,降临的福祉必胜! 

念诵:
今日,贡萨确(伟大的至高无上的依怙主达赖喇嘛)必胜!
今日,杰出的图伯特领袖必胜!
今日,降临的福祉必胜!

诸佛必胜!
图伯特必胜!
今日,六百万博巴必胜!
今日,知识的泉源,图伯特必胜!
今日,雪域博巴(藏人)必胜!

诸佛必胜!
图伯特必胜!
今日,所有的同胞们必胜!
今日,世界各地的博巴必胜!
今日,雪域的儿女必胜!

念诵:
今日,六百万博巴必胜!
今日,知识的泉源,图伯特必胜!
今日,雪域博巴必胜!

诸佛必胜!
图伯特必胜!
今日,吉祥的太阳必胜!
今日,愿望实现日,图伯特必胜!
今日,为了境内外博巴的团聚,我们必胜!
今日,为了境内外博巴的团聚,我们必胜!


我们有的是苦难

在如玫瑰念珠般的雪山中央
在图伯特的“确喀颂”(多卫康三区)有藏人之父的宫殿
有父亲的宫殿
围绕着绛红与白色的宫殿 
是无数被偷走的灵魂

白雪皑皑的高原上
有慈悲之父的神湖
有个神湖
围绕这绿松石一样的魂湖
是身体燃烧的传说

拉萨颇章布达拉的高处
有被放逐的历史之王
有段历史
围绕着美丽而晶莹的群峰
是从另一片土地归来的足迹 
 
在世界的南部
住着六百万博巴(藏人)的怙主
住着怙主
怙主喇嘛微笑着
而我们承受了多年的痛苦
无法见到你

怙主喇嘛微笑着
而我们承受了多年的痛苦
无法见到你


我来了

我遥远的怙主啊,我来了!
泪眼滂沱,我来了!
诉说雪域的苦难,我来了!
救苦的怙主啊!想念你,想念你,我来了!

我心中的朋友,我来了!
践行着佛法的功德,我来了!
你并非独自活着,我来了!
亲爱的朋友啊,想念你,想念你,我来了!

雪域的兄弟姐妹,我来了!
诉说图伯特的苦难,我来了!
弹奏着悦耳的“咚铃”,我来了!
为了把福祉带到图伯特,我来了!

2014年5月25日星期日

俄首次举办苏共迫害佛教展 2万多喇嘛和高级僧侣全遭迫害


1945年苏共当局首次允许兴建的第一座寺庙,位于布里亚特首府乌兰乌德郊外。(美国之音白桦拍摄)
1945年苏共当局首次允许兴建的第一座寺庙,位于布里亚特首府乌兰乌德郊外。(美国之音白桦拍摄)

俄首次举办苏共迫害佛教展 

美国之音 白桦
2014年5月24日
    
莫斯科 — 苏联共产党政权执政期间曾制造大规模红色恐怖,宗教更无法幸免。斯大林大清洗时对佛教的迫害程度远远超过任何其他宗教,佛教文化几乎全被摧毁。目前正在莫斯科举办的有关展览首次介绍和揭露了那段历史。
*迫害佛教远超其他宗教*
     
位于莫斯科市中心的古拉格博物馆几天前开始举办一个名叫苏共政权迫害佛教的展览。这个展览由古拉格博物馆和圣彼得堡的俄罗斯人种博物馆联合举办。展览以图片、实物、录像、音乐和复印档案文件等方式详细介绍了苏共政权当年如何摧毁整个佛教文化,在肉体上消灭喇嘛和僧侣。
     
俄罗斯佛学专家捷连采夫说,东正教和伊斯兰教当时虽然也遭受很大迫害,但仍然留下了一小部分教堂、清真寺和神职人员。但佛教文化却遭到彻底摧毁。当时苏联境内的200多个寺庙全被捣毁,2万多名喇嘛和高级僧侣全遭迫害,相当一部分人被处决,剩余的人被投入西伯利亚的集中营,多数人死在那里,幸存下来的仅有1千到1千5百人。
     
*妨碍集体农庄 对佛教下手*
     
俄首次举办苏共迫害佛教展 2万多喇嘛和高级僧侣全曾遭迫害
学者捷连采夫(美国之音白桦拍摄)
 捷连采夫说,由于佛教在苏联被当作小宗教,布尔什维克政权执政初期并没有对佛教感兴趣,不认为佛教对统治构成威胁。但当推行集体农庄政策时,共产党感到佛教成为阻力,挑战了执政党的权威,因此决定向佛教下手。
     
捷连采夫:“在佛教地区,喇嘛都是社会的知识阶层和社会上层,因此当农民们面临是否应该加入集体农庄这个问题时,他们就找喇嘛商量,听取喇嘛的建议,喇嘛因此成为当局的合法反对派。由于佛教和喇嘛能把民众凝聚在一起形成力量,消灭喇嘛和僧侣,也就能消灭共产党推行政策时来自民间的阻力。如果农牧民暴动的话,同样比较容易镇压,因为农牧民们失去了领袖和头脑,这就是为什么极力摧毁佛教的原因。”
     
*抹黑宗教 手段相同*
    
布尔什维克早在1923就下令把佛教和民众隔离起来,以便巩固共产党政权,控制佛教地区。接下来开始了无神论宣传攻势。展览中展出的当时讽刺和丑化佛教的漫画同当年抹黑东正教的漫画极其相似。
     
随后当局开始在经济上对佛教施加压力,比如不断加大针对寺庙和僧侣的税率。收税之高使喇嘛们不堪重负。
     
*处决藏医 禁佛教文化 30年代达高峰*
     
然后当局开始阻止佛教文化的传播,禁止同佛教有关的绘画、剧院,甚至藏医的活动。布里亚特一个区的50名藏医被捕后全部遭到处决。
     
苏共政权对佛教的迫害在1931年到1937年期间达到最高潮。最后一名佛教领袖在1937年被捕。
     
*迫害方式不同 图瓦共产党员象红卫兵*
     
捷连采夫说,在三个佛教地区中,布里亚特受迫害的程度轻一些。他70、80年代访问当地时,居民家里仍然可看到小的佛龛,当地幸存下来的喇嘛人数有500人。而同一时间在图瓦,看不到任何佛龛和佛教文化痕迹,当地的喇嘛仅有6、7个人。卡尔梅克人因为被指控叛国被斯大林集体流放西伯利亚,所以那里的佛教寺庙和文化全被摧毁。

俄首次举办苏共迫害佛教展 2万多喇嘛和高级僧侣全曾遭迫害
展览中的一名参观者(美国之音白桦拍摄)
捷连采夫说,布里亚特迫害佛教由俄罗斯人实施,布里亚特人为了保护本民族文化进行抵制,苏共政权因为害怕敌意加深,因此没有过分施压。但在图瓦,对佛教的迫害完全出自图瓦人之手。图瓦的共产党员和共青团员在莫斯科接受共产主义教育训练后返回图瓦,那些人如同红卫兵,而且他们了解当地社会,知道哪些人是喇嘛,哪些人同佛教关系密切,因此图瓦地区对佛教的迫害非常悲惨。
     
莫斯科东方学研究所的西藏和蒙古问题学者库兹明介绍了卡尔梅克人的遭遇。
     
库兹明:“卡尔梅克人从中国迁移到沙皇俄国后,尽管遭遇到许多挫折和困难,但总的来说,在没有发生共产党迫害佛教之前,他们生活得不错。”
     
*首次知道迫害历史 终于等到公开真相*
     
捷连采夫为展览撰写了介绍和说明。他曾在圣彼得堡的苏联宗教和无神论研究所担任过高级研究员,主要研究方向是藏传佛教。由于工作关系,他在苏联时代走遍了卡尔梅克、图瓦、和布里亚特三个地区,也接触了一些保密档案资料。
     
他1978年在布里亚特地区访问,从幸存的喇嘛那里第一次了解到迫害佛教的历史,让他感到震惊,因为当时苏联在这个方面没有任何报道,因此他决定收集资料,等有一天把这段历史公开出来。
     
*监狱爆满 被杀被押只因信佛*

俄首次举办苏共迫害佛教展 2万多喇嘛和高级僧侣全曾遭迫害
莫斯科布里亚特文化协会领导人杜加罗夫(美国之音白桦拍摄)
莫斯科布里亚特文化协会主席杜加罗夫说,不知道过去的历史,一个国家和民族就没有未来。一个人没有宗教信仰,这个人会对明天缺乏信心。他花了两个多小时看展览,尽管迫害佛教的历史从自己的父母和祖父母那里也听说过,但许多资料都第一次见到。展览中提到的一些布里亚特佛教领袖,甚至这些领袖的亲属他本人都知道。
     
他说,当年布里亚特首府乌兰乌德监狱中没有空位置,可见红色恐怖程度。许多人被杀或是流放西伯利亚并非因为他们做了任何坏事,就是因为他们信佛。
     
*展出历史真相*
     
杜加罗夫说,类似的展览应该让更多的年轻一代人参观,而且展览不应仅在莫斯科。
     
杜加罗夫:“如果这样的展览能在布里亚特、后贝加尔湖地区、伊尔库茨克州这些布里亚特人居住的地区展出,我们将特别高兴,人们也会对此非常感兴趣。”

杜加罗夫的太太在一旁补充说,最重要的是展览讲出了历史真相。
       
*俄藏传佛教热 首次展览*
       
俄首次举办苏共迫害佛教展 2万多喇嘛和高级僧侣全曾遭迫害
人种博物馆的罗曼诺娃(美国之音白桦拍摄)
作为展览的组织者之一,来自俄罗斯人种博物馆的研究员罗曼诺娃说,她的博物馆为这次展览提供了许多展品。
       
罗曼诺娃:“类似的展览在俄罗斯第一次举办。我们举办过有关佛教文化的展览,在莫斯科还举办过迫害东正教的展览,但迫害佛教的展览还是第一次举办。”
         
罗曼诺娃说,俄罗斯对佛教的兴趣越来越大。许多俄罗斯族人也成为佛教徒。她所在的圣彼得堡已把十月革命前的一所佛教寺庙重新恢复。
       
*公开信仰 享受宗教自由*

俄首次举办苏共迫害佛教展 2万多喇嘛和高级僧侣全曾遭迫害
展览中的部分参观者(美国之音白桦拍摄)
捷连采夫说,1945年后,苏共政权对佛教的迫害开始有所放松。当年允许在布里亚特兴建一所规模不大寺庙。但佛教复兴和信仰自由还是在戈尔巴乔夫执政之后。达赖喇嘛当年访问苏联时,除了众多信徒外,许多地方领导人也参加了达赖喇嘛的法会,这使人们相信宗教信仰完全自由。
     
捷连采夫说,因为担心受到克格勃的监视迫害,苏联时代人们都被迫隐瞒自己的信仰,甚至对子女也得保密,现在能享受宗教信仰自由,真是非常幸福的事情。
     
*戈尔巴乔夫促佛教复兴*
     
展览的另一部分还介绍了藏传佛教进入俄罗斯的历史,佛教文化,以及戈尔巴乔夫执政后佛教的复兴。
     
展览还少量讲述了中国清朝灭亡后图瓦独立,成立图瓦人民共和国,以及在1944年最后加入苏联的历史。清朝把图瓦称为唐努乌梁海。

2014年5月23日星期五

唯色:由一份“通知”了解“驻寺工作组”

此图为网络截图,来源:化隆县人民政府网站。

由一份“通知”了解“驻寺工作组”

文/唯色

从网上发现一篇2012131《关于调整驻重点寺院工作组成员的通知》,是青海省海东地区化隆回族自治县政府网站于同一天登出。

这是一份重要的文本,不但提供了“驻寺工作组”的规模,而且披露了这样的信息:

1、从201110月起,西藏自治区向全区1700多座寺院、5400多个行政村,下派驻寺工作组和驻村工作队,共计近3万干部,迄今已是第三批。而化隆县政府的通知表明,并不只是西藏自治区才派“驻寺工作组”。化隆县本属安多藏区,称作“巴燕”,但历史上被回族不断占领,以及中共化整为零、分而治之的民族政策,19499月建立“化隆回族自治县”,其中有5个藏族乡。

2、通知中提到的“驻寺工作组”有8个,分别入驻化隆县重要的八座藏传佛教格鲁派寺院:夏琼寺、支扎上寺、扎西泽寺、赛智寺、旦斗寺、若素寺、卡力岗寺、乙什扎寺。其中最为著名的是有着七百多年历史的夏琼寺,以及作为藏传佛教后弘期发祥地的旦斗寺。

3、所谓驻寺工作显然是政府工作的重中之重,“驻寺工作组”成员由公安局、检察院、法院、司法局、森林公安局,以及统战部、民宗局、610办公室等重要部门的干部,以及乡干部组成,每个工作组有12人至16人不等,共计106人。当然这只是全县其中8座重点寺院的规模。

那么,近年内,化隆县有无发生过被当局视为“分裂活动”、必须维稳的事件呢?

据我有关20083月遍及全藏的抗暴事件的记录,即《鼠年雪狮吼》一书记载:

2008310日:青海省化隆回族自治县德扎寺(即支扎上寺)60多名僧人和平抗议游行,高举达赖喇嘛法像,呼喊要求自由的口号,被当局军警驱散。后有400多名僧俗民众在寺院后山举行了煨桑祈祷仪式。

又据我有关藏人自焚抗议事件的记录,即《自焚藏人档案》一书记载:

2013224日晚,查甫藏族乡21岁农民彭毛顿珠在夏琼寺的辨经场点火自焚,表示抗议。在被家人送往西宁市医院途中遭军警抢走,之后牺牲。彭毛顿珠的家人和亲友被传讯,家被搜查,所在乡村被取消、停止发放贷款、补助等“惠民政策”。 
因彭毛顿珠的自焚,传出“驻寺工作组”在夏琼寺的一些情况:之前,“驻寺工作组”在夏琼寺召集僧人开会,强调“爱国维稳”、“反对自焚”,并在寺院张贴“反自焚通告”,要求僧人和民众欢庆藏历新年。同时,僧舍被搜查,供奉在大殿中央的尊者达赖喇嘛法像被没收。 
自焚事件发生之后,县民宗局局长马青德率工作组多次召开大会,强调自焚是“违法犯罪”。部分僧人被警方传唤。40多名武警驻扎寺院旁,经常搜查僧舍和僧人,禁止僧人去自焚者家中哀悼、修法,威胁违者将判刑1520年。

201456

本文为自由亚洲电台藏语广播节目,转载请注明。

附:关于调整驻重点寺院工作组成员的通知  

化隆县人民政府:http://www.hdhl.gov.cn2012131日)   
  
各有关乡镇党委、政府,县委、县政府有关部门,县直有关单位:

因工作需要,经县委、县政府研究,决定对驻重点寺院工作组成员进行调整,现将调整后的人员名单及相关要求通知如下:

一、查甫乡夏琼寺:

包寺县领导:李照本 县委常委、宣传部部长
            常湟院 县检察院检察长
工作组组长:刘永俊 查甫乡党委书记
工作组副组长:马青德  县委统战部副部长、民宗局局长
              多杰龙周  县公安局副局长
县工作组成员:县检察院尕仁尖措、穆生峰,县民宗局恒见,县司法局果然旦,县公安局马永年、王延平
乡镇工作组成员:曹晓平、吾尖才让、钟志庭、靳立平

二、雄先乡支扎上寺:

包寺县领导:徐喜明 县委常委、政法委书记
            马少武 县人民法院院长
工作组组长:周福明 雄先乡党委书记
工作组副组长:宁克加  县司法局局长
             冯世武  县林业局副局长、森林公安局局长
             王延华   县公安局副局长
县工作组成员:县森林公安局廖永生、李增发,县民宗局金先德,县公安局才智、多杰太,县司法局完么太
乡镇工作组成员:王有兰、周子豪、苗宝成、土登多杰

三、雄先乡扎西泽寺:

包寺县领导:赵国栋 县人大副主任
            赵晓安 县公安局副政委
工作组组长:加 华  雄先乡党委副书记、乡长
工作组副组长:赵维荣  610办公室主任
县工作组成员:县法院秦世忠、德拉,公安局吴海、多杰
乡镇工作组成员:赵永伟、肖峰海、朵生龙、刘伟

四、金源乡赛智寺:

包寺县领导:张发祥 县政府副县长
            李恒英  县公安局副局长
工作组组长:祁善钰  金源乡党委书记
工作组副组长:贺顺帮  县司法局副局长
县工作组成员:县司法局潘山庆,县法院石晓平,县公安局才仁扎西、才仁东智
乡镇工作组成员:白才让、拉洛、扎西、汪源福

五、金源乡旦斗寺:

包寺县领导:高雪明  县委常委、县政府副县长
            韩建忠  县政协副主席
工作组组长:才 仁   金源乡党委副书记、乡长
工作组副组长:桑当周  县民宗局副局长
县工作组成员:县法院韩淼,县公安局李英善、曹进忠、斗盖,县司法局李看卓、拉毛杰
乡镇工作组成员:牛晓平、张海峰、赵玉生、扎西东智

六、德恒隆乡若素寺:

包寺县领导:李积英 县委常委、组织部长
            冶生龙 县政府副县长
工作组组长:马锦梁  德恒隆乡党委书记
工作组副组长:杜德良 县司法局副局长
县工作组成员:县民宗局马青龙,县公安局杨德秀、田种新、石建卿,县法院雷福生
乡镇工作组成员:多杰项骞、赵志旭、包元太、韩渊文

七、沙连堡乡卡力岗寺:

包寺县领导:张胜源  县委常委、县政府常务副县长
            贺生忠  县政协副主席、财政局局长
工作组组长:马福英  沙连堡乡党委书记
工作组副组长:俞永红  县公安局副局长、群科分局局长
县工作组成员:县民宗局王俊,县司法局公保扎西,县公安局公保、马忠德
乡镇工作组成员:文成当智、马英成、毛吉元、白胜荣

八、石大仓乡乙什扎寺:

包寺县领导:马维忠  县委副书记
            康建文  县人大副主任
工作组组长:马如麒  石大仓乡党委书记
工作组副组长:白如林  县委统战部副部长
县工作组成员:县法院马育民、尕藏,县公安局高占元、冶金明
乡镇工作组成员:马全成、徐成杉、常炳胜、胡索南

相关要求:

1、各驻寺工作组要在包寺县领导的统一安排下驻寺开展工作,严明工作纪律,在驻寺期间不得无故脱岗,凡在驻寺工作期间因脱岗造成后果者将追究相关责任人的责任。

2、各驻寺工作组要在驻寺工作期间排查化解影响寺院稳定的隐患和问题,关注寺院僧人的民生,了解僧人的实际困难,并及时解决实际困难。

3、由县民宗局牵头负责邀请省、地相关部门人员对重点寺院开展法制宣传教育工作。

二○一二年一月三十一日

2014年5月22日星期四

王力雄文章《民族自治,大象与老鼠》译为英文和藏文


王力雄文章《民族自治,大象与老鼠》,2014年3月12日发表于纽约时报中文网。藏学家Elliot Sperling教授译为英文,发表于让赞联盟。藏人作家雪将译为藏文,以图片形式发表于网上。以下是英文版与藏文版。

(1)英文版

Wang Lixiong: The Elephant and the Mouse

Translated By Elliot Sperling 

While travelling in Europe in the summer of 2012 I made a special trip to Munich. As a longtime observer of Xinjiang issues I’d hoped to call on some of the core people in the World Uyghur Congress; to meet with them face-to-face and understand their thinking. I telephoned and was asked to send a letter. I did so but received no response from the other side. Clearly they were refusing any contact with me. At the time I really didn’t understand. Among Han I’m considered to be someone close to the Uyghurs: I sympathize with them; I’ve written a book criticizing the Chinese Communist Party’s Xinjiang policies; and I’ve been arrested and imprisoned in Xinjiang. Moreover, friends had made introductions for me in advance. Why was I refused even a cursory meeting?

The recent incident in which Uyghurs attacked and killed Han in Kunming has precipitated a mood of hostility towards Uyghurs among many Han, including intellectuals who in normal times are critical of the authorities. Even those opposed to the CCP regime have similar attitudes. This isn’t strange. When they’ve confronted major nationality issues in the past they’ve always enacted the same scene. In this instance Liu Junning, an important figure among China’s liberals, has published an article entitled “Rethinking the Policy of Regional Nationality Autonomy in Light of the Kunming Incident” [《从昆明事件反思民族区域自治政策》] (Wall Street Journal [Chinese Edition], March 4, 2014). In it he reiterates the views put forth several years ago by Ma Rong, a scholar who operates within the system, and blames China’s worsening nationality problem on the disparate treatment and hardening estrangement caused by regional nationality autonomy and the demarcations between nationalities. He considers these as the root causes of an unceasing escalation in nationality enmity and conflict and puts forward the same proposal as Ma Rong: eliminate regional nationality autonomy and the demarcations between nationalities in order to remove nationality hostility.

The view put forward by Professor Ma Rong received praise from different sides, both inside and outside the system, and has been considered a hot topic for quite some time now. If we can say that at the time it caused nationality figures to worry about what measures the regime might adopt as a result, now, when important figures among Han liberals are making similar proposals, things are going yet one step further and causing them to see the Han, whatever differences of opinion they might otherwise have among themselves, as a cohesive whole with regard to the nationality issue.

Seen from the perspective of minority nationality figures, to assert that nationality autonomy and the demarcations between nationalities are problematic in that they strengthen nationality consciousness and solidify the problem of nationality boundaries, and then to trace the worsening state of China’s nationality relations back to this, is clearly to have an elephant in the room but to deal with the matter only by pointing out the mouse in the corner. Secondarily, although nationality autonomy as currently implemented is indeed phony, it at least provides a means for using one of the contradictions among the authorities against another, allowing minority nationalities a formulation for defending themselves. Abolishing nationality autonomy then would tear down this last protective barrier.

It’s true that the United States does not have demarcations between nationalities. This is taken by Ma Rong as grounds for eliminating support for nationalities. But this constitutes a selective avoidance of the most important element: U.S. protections for human rights. When there are human rights there are nationality rights, because a nationality is a nothing but a collectivity of human beings. The U.S., lacking demarcations between nationalities, has the richest diversity of ethnicities precisely because it has human rights protections. The root cause of China’s nationality problems is primarily the lack of human rights. But the need to place the blame on nationality autonomy avoids the real causes and misdiagnoses the malady. And it’s thoroughly useless for bringing about reforms in nationality relations.

Of course, on this point I don’t consider Liu Junning and Ma Rong to be alike. Junning’s final proposal for resolving matters is based on individual equality and full autonomy within a federal system. But I think I should say that even within a democratic society with full human rights protections one cannot totally disregard consideration of special safeguards for minority nationalities. For example, the character of the Han is to pursue profits first, while Tibetans, Uyghurs and Mongols are more inclined to pursue religious beliefs and happiness. This doesn’t allow them to mix well in the big market economy pot with over a billion Han; it’s like forcing monks to fight with soldiers. The result is to leave Tibetans lamenting “we lost what we had, pursuing what we didn’t need.” Thus, if regional nationality autonomy is to be really implemented, then controlling immigration, safeguarding the environment, protecting the indigenous nationality’s way of life, continuing cultural traditions and safeguarding religious beliefs take on an irreplaceable function. This world cannot have only one sort of lifestyle; nor can it be left with only one culture. Without the protection of regional nationality autonomy any one of China’s nationalities would be hard pressed to avoid being wiped away without a trace by the Han who outnumber them by a hundred thousand to one.

In addition, if one day regional nationality autonomy is abolished, the “Middle Way Approach” that the Dalai Lama has advocated for decades—i.e., the exercise of a high degree of autonomy by Tibetans in Tibetan areas—will have no grounding. And if the “Middle Way Approach” is left behind, on what will a future democratic China rely, in order to dispel the nationality hatreds that have been engendered by autocratic oppression, and to attain reconciliation and establish a common nation? Liberalism cannot just be about concepts and long range views. It also has to consider applications and procedures. In the U.S. which has no nationality demarcations, are there not also Indian reservations?

Though Junning’s essay only represents the opinion of one person, I worry that it will easily result in minority nationality figures seeing Han as all of one sort. They may consider that irrespective of whether it’s the Han Government, Han intellectuals, or the Han democratic faction, they all still share the same Han chauvinist position and, even if it’s unintentional, still instinctively ignore the demands of minority nationalities. As a result, I’ve gained some more understanding of the cold shoulder I received in Munich. Overseas Uyghurs consider that the lesson that history has repeatedly given them is that regardless of what sort of seemingly different Han they’ve come into contact with, the Uyghurs have always come out the poorer for it. Because of this they simply don’t entertain contacts with Han. And they’re particularly on guard against those Great China advocates waving the banner of democracy. Presently overseas Uyghurs have chosen the Libyan and Syrian methods: to place no hope in the Han and, counting only on themselves, to make use of China’s highly oppressive rule as an essential element in provoking nationality resistance. They will not stint in making great sacrifices, using the flow of blood to arouse the attention and sympathy of international society while awaiting a future in which China will be too riven with internal strife to turn its attention to the West. That then would be the historically opportune moment to implement Xijiang Independence.

It was this attitude on the part of overseas Uyghurs that the Uyghur professor Ilham Tohti, who was arrested by the police in January of this year, analyzed for me. Among the Uyghur dissidents with whom I’ve come into contact, he’s the only one who publicly states that he is not seeking independence, just the implementation of nationality autonomy within the framework of China. He himself ought to have become a bridge between Uyghurs and Han. The path he has chosen is the Uyghur version of the Dalai Lama’s Middle Way Approach. But other Uyghurs universally reject it. They believe that facts have already proven that the Dalai Lama has caused Tibetans to waste 30 years without achieving any results and that arresting Ilham and accusing him of the crime of “splitting up the country” once more proves that the “Middle Way Approach” is simply a case of wishful thinking.

2014-3-10

(2)藏文版:

མི་རིགས་རང་སྐྱོང——གླང་ཆེན་དང་བྱི་བ།
ཝང་ལི་ཞུང་གིས་བརྩམས། ཞོགས་ལྗང་གིས་བསྒྱུར།

2012ལོའི་དབྱར་ཁར། ང་རང་ཡོ་རོབ་ལ་འགྲོ་སྐབས་ཆེད་སྐྱོད་ཀྱིས་མུའུ་ནིས་ཆི(དབྱིན་སྐད་དུ Munich འཇར་མན་སྐད་དུ München རྒྱ་སྐད་དུ慕尼黑)རུ་སོང་བ་ཡིན། ཡུན་རིང་ཡུ་གུར་རིགས་ཀྱི་གནད་དོན་ལ་རྟོག་ཞིབ་བྱེད་མཁན་ཞིག་ཡིན་པའི་ངོས་ནས། ངས“འཛམ་གླིང་ཡུ་གུར་འཐུས་ཚབ་ཚོགས་པའི”མི་སྣ་གཙོ་བོར་ངོར་བཅར་བྱས་ཏེ། ཁ་རུ་ཁ་ཐུག་གིས་ཁོ་ཚོའི་བསམ་ཚུལ་རྒྱུས་ལོན་ཞིག་བྱེད་ཐུབ་པར་རེ་བ་ཡིན། ངས་ཁ་པར་གཏོང་སྐབས། ཕར་ཕྱོགས་ཀྱིས་ཡིག་ཟམ་ཐོངས་ཤོག་ཟེར་བས་ངས་ཀྱང་ཡིག་ཟམ་བཏང་བ་ཡིན་མོད། ཕྱིར་ཨ་ལན་ཅི་ཡང་མ་འབྱོར་བས་ང་དང་ཐུག་འཕྲད་བྱེད་འདོད་མེད་པ་མངོན་གསལ་རེད། སྐབས་དེར་ངས་རྒྱུན་ལོན་མི་ཐུབ་པ་ནི། ང་ནི་རྒྱ་མིའི་ཁྲོད་ནས་ཡུ་གུར་དུ་འབྲེལ་བ་ཆེས་ཉེ་བ་དེ་ཡིན་ལ། ངས་ཡུ་གུར་པ་དང་གདུང་སེམས་མཉམ་བསྐྱེད་ཀྱིས་དེབ་བྲིས་ཏེ་ཀྲུང་གུང་གིས་ཡུ་གུར་དུ་ལག་བསྟར་བྱས་པའི་སྲིད་ཇུས་ལ་སྐྱོན་བརྗོད་བྱས་ཤིང་། དེ་ཡི་རྐྱེན་གྱིས་ཡུ་གུར་ནས་ཐེངས་ཤིག་འཛིན་བཟུང་ཐེབས། ལྷག་པར། ད་རེས་གྲོགས་པོ་བརྒྱུད་དེ་ངོ་སྤྲོད་བྱས་པ་ཡིན་པས། ཐུག་འཕྲད་ཅིག་ཀྱང་མི་བྱེད་དོན་ཅི་ཡིན་སྙམ།
ཉེ་ལམ་ཡུ་གུར་པས་ཁུང་མིང་ནས་རྒྱ་མི་དཀྱུས་མ་བསད་པའི་དོན་རྐྱེན་དེས། རྒྱ་མི་མི་ཉུང་བ་ཞིག་ལ་ཡུ་གུར་ལ་ངོ་རྒོལ་བྱེད་འདོད་ཀྱི་སེམས་ཁམས་འབྱུང་དུ་བཅུག དེ་ཡི་ཁྲོད་དུ་ནམ་རྒྱུན་སྐབས་དོན་ལ་སྐྱོན་བརྗོད་བྱེད་མཁན་གྱི་ཤེས་ཡོན་ཅན་དང་། ཐ་ན་ཀྲུང་གུང་གི་སྲིད་དབང་ལ་ཁ་གཏད་གཅོག་མཁན་ཡང་འདུག་ལ། ཁོ་ཚོས་ཀྱང་དེ་མཚུངས་ཀྱི་རྣམ་འགྱུར་སྟོན་གྱི་འདུག འདི་ནི་ཡ་མཚར་དགོས་པ་ཞིག་མིན་ཏེ། སྔོན་ཆད་ཀྱང་མི་རིགས་ཀྱི་གནད་དོན་ཆེན་པོར་འཕྲད་ཐེངས་རེ་རེར་འདི་ལྟ་བུའི་སྣང་ཚུལ་བྱུང་མྱོང་། ད་ཐེངས། ཀྲུང་གོའི་རང་དབང་རིང་ལུགས་པའི་མི་སྣ་གལ་ཆེན་ལུའུ་ཅུང་ནིན་གྱིས《ཁུང་མིང་དོན་རྐྱེན་ནས་མི་རིགས་ས་ཁོངས་རང་སྐྱོང་གི་སྲིད་ཇུས་ལ་ཕྱིར་རྟོག་བྱེད་པ》ཞེས་པའི་རྩོམ་ཡིག་སྤེལ། (ཐོག་མར་ཧྭ་ཨར་ཅེ་ཉིན་རེའི་ཚགས་པར་གྱི་རྒྱ་ཡིག་དྲ་བའི་སྟེང་བཀོད2014.3.4) ལམ་ལུགས་ནང་ཁུལ་གྱི་མཁས་པ་མཱ་རུང་གིས་ལོ་ངོ་འགའི་སྔོན་ལ་བཏོན་པའི་ལྟ་ཚུལ་བསྐྱར་བཟློས་བྱས་ཏེ། ཀྲུང་གོའི་མི་རིགས་གནད་དོན་ངན་འགྱུར་དེ་མི་རིགས་དབྱེ་འབྱེད་དང་མི་རིགས་ས་ཁོངས་རང་སྐྱོང་གིས་བཟོས་པའི་རྣམ་འགྱུར་འཛིན་སྟངས་ཀྱི་བར་ཁྱད་དང་། ལྟ་ཚུལ་ངན་རེངས་སུ་གྱུར་བ་དེར་ཁག་འདོགས་བྱས་འདུག་ལ།  འདི་ནི་མི་རིགས་དགྲ་འཛིན་དང་འགལ་བ་མུ་མཐུད་ཇེ་ཆེར་འགྲོ་བའི་འབྱུང་ཁུངས་སུ་ངོས་འཛིན་བྱས་འདུག་པར་མ་ཟད། དགེ་རྒན་ཆེན་མོ་མཱ་རུང་དང་འདྲ་བར། མི་རིགས་དབྱེ་འབྱེད་དང་མི་རིགས་ས་ཁོངས་རང་སྐྱོང་མེད་པར་བཟོ་དགོས་པའི་ལྟ་ཚུལ་བཏོན་འདུག
དགེ་རྒན་ཆེན་མོ་མཱ་རུང་གིས་བཏོན་པའི་ལྟ་ཚུལ་དེར་ལམ་ལུགས་ཕྱི་ནང་གི་ཁས་ལེན་མང་པོ་ཐོབ་ཅིང་། ཡུན་རིང་ངང་གླེང་གཞི་ཆེན་པོར་གྱུར། སྐབས་དེར་གྲངས་ཉུང་མི་རིགས་ཀྱི་མི་སྣ་གལ་ཆེན་དག་གིས་ད་ནས་བཟུང་དབང་སྒྱུར་ལས་ཁུངས་ལས་སྲོག་ཆགས་ཇི་འདྲ་ཞིག་འབྱུང་བར་སེམས་ཁུར་བྱས་པའི་ཆ་འཇོག་བྱས་ན། ད་ལྟ་རྒྱ་མིའི་རང་དབང་རིང་ལུགས་པའི་མི་སྣ་གལ་ཆེན་ཞིག་གིས་ཀྱང་དེ་ལྟའི་ལྟ་ཚུལ་བཏོན་པས། ཁོ་ཚོར་སྔར་ལས་ལྷག་པར་རྒྱ་མི་རྣམས་བྱ་བ་གཞན་དག་ཕྱོགས་ནས་ཇི་ལྟར་ཀྱང་། མི་རིགས་གནད་དོན་སྟེང་ནས་གཅིག་མཐུན་གྱི་ཚོགས་པ་ཞིག་ཡིན་པའི་ལྟ་སྟངས་འབྱུང་དུ་བཅུག་པ་རེད།
གྲངས་ཉུང་མི་རིགས་ཀྱི་མི་སྣ་གལ་ཆེན་དག་གི་ངོས་བལྟས་ན། མི་རིགས་དབྱེ་འབྱེད་དང་མི་རིགས་རང་སྐྱོང་གིས་མི་རིགས་ཀྱི་འདུ་ཤེས་ཇེ་དྲགས་དང་། མི་རིགས་ཀྱི་ས་མཚམས་ཇེ་བརྟན་དུ་གཏོང་བའི་གནད་དོན་ལྷགས་པའི་དབང་དུ་བཏང་རུང་། ཀྲུང་གོའི་མི་རིགས་འབྲེལ་བའི་ངན་འགྱུར་གྱི་ཁག་འདོགས་འདི་རུ་བྱས་པ་ནི། ཁང་པའི་ནང་དུ་གླང་ཆེན་ཡོད་པ་ཤེས་བཞིན་དུ། གྲུ་གའི་ནང་གི་བྱི་བ་བསྟན་དེ་བསྙད་པ་དང་འདྲ། ཡང་གཅིག་བཤད་ན། མིག་སྔར་ལག་བསྟར་བྱེད་ཀྱིན་པའི་མི་རིགས་རང་སྐྱོང་ནི་གཡོ་རྫུན་འབའ་ཞིག་ཡིན་རུང་། དེས་མ་མཐའ་ཡང་དབང་འཛིན་ལས་ཁུངས་ཀྱི་མདུང་གིས་དབང་འཛིན་ལས་ཁུངས་ཀྱི་ཕུབ་བརྟོལ་བའི་བྱེད་ནུས་ཐོན་ལ། གྲངས་ཉུང་མི་རིགས་ཀྱིས་རང་ཉིད་ལ་སྲུང་སྐྱོབ་བྱེད་པའི་བཤད་སྟངས་ཙམ་ཞིག་རྙེད་ཐུབ། གལ་ཏེ། མི་རིགས་རང་སྐྱོང་ཡང་མེད་པ་བཟོས་ཚེ་ཆེས་མཐའ་མཇུག་གི་བཀག་རྡོ་དེ་མེད་པར་གྱུར་སོང་བ་རེད།
བདེན་ཏེ། ཨ་རི་ལ་མི་རིགས་དབྱེ་འབྱེད་ཀྱི་ལམ་ལུགས་མི་འདུག འདི་ནི་དགེ་རྒན་ཆེན་མོ་མཱ་རུང་གིས་མི་རིགས་དབྱེ་འབྱེད་མེད་པར་བཟོ་བའི་སྒྲུབ་བྱེད་རེད། འདིས་གདམ་གསེས་རང་བཞིན་གྱི་སྒོ་ནས་ཕྱོགས་ངོས་གཙོ་བོ་དེར་གཡོལ་འདུག ཨ་རི་ལ་འགྲོ་མིའི་ཐོབ་ཐང་འགན་སྲུང་ཡོད་པ་དང་། འགྲོ་མིའི་ཐོབ་ཐང་ལྡན་ཚེ་མི་རིགས་ཀྱི་ཐོབ་ཐང་ལྡན་ཏེ། མི་རིགས་ནི་མི་སྒེར་གྱི་ཚོགས་པ་ཞིག་ཡིན་པས་སོ།། མི་རིགས་དབྱེ་འབྱེད་མེད་པའི་ཨ་རི་ལ་ཕུན་ཚོགས་སྣ་མང་གི་ཚོགས་ཁྱུ་ཡོད་ཅིང་། འདི་ནི་ཏན་ཏན་འགྲོ་མིའི་ཐོབ་ཐང་གི་འགན་སྲུང་རེད། ཀྲུང་གོའི་མི་རིགས་གནད་དོན་གྱི་འབྱུང་ཁུངས་དེ་གཙོ་བོ་འགྲོ་མིའི་ཐོབ་ཐང་མེད་པ་དེ་རེད་མོད། དེ་ཉིད་མི་རིགས་རང་སྐྱོང་ལ་ཁག་འགེལ་བྱེད་པ་ནི་ནད་ལ་གཟས་པའི་སྨན་མི་སྟེར་བ་དང་འདྲ་བས། མི་རིགས་འབྲེལ་བའི་ལེགས་བཅོས་ལ་ཕན་ཐོགས་ཅི་ཡང་མི་འབྱུང་།
འདིའི་སྟེང་ནས། ངས་ཅུང་ནིན་དང་མཱ་རུང་གཉིས་གཅིག་ཏུ་མི་བལྟ་བ་ཏན་ཏན་ཡིན། ཅུང་ནིན་གྱིས་བཏོན་པའི་མཐར་ཐུག་གི་ཐག་གཅོད་བྱེད་ཐབས་དེ་སྐྱེ་བུ་སོ་སོ་འདྲ་མཉམ་ཡིན་པ་གཞིར་བྱས་པའི་ཕྱོགས་ཡོངས་རང་སྐྱོང་གི་མངའ་སྡེའི་ལམ་ལུགས་རེད། ཡིན་ནའང་ངས་བཤད་འདོད་པ་ནི། འགྲོ་མིའི་ཐོབ་ཐང་ལ་འགན་སྲུང་ཆ་ཚང་ཐོབ་པའི་སྤྱི་ཚོགས་སུ་ཡང་། གྲངས་ཉུང་མི་རིགས་ཀྱི་དམིགས་བསལ་འགན་སྲུང་ལ་བསམ་གཞིག་ཅུང་ཙམ་གཏོང་དགོས། དཔེར་ན། རྒྱ་མིའི་མི་རིགས་ཀྱི་རང་བཞིན་དེ་མི་སྒེར་རང་གི་ཁེ་ཕན་འཚོལ་སྙེགས་བྱེད་པ་ཞིག་རེད། བོད་སོག་ཡུ་གུར་སོགས་མི་རིགས་མང་པོ་ཞིག་གིས་དད་པ་དང་སྤྲོ་སྣང་འཚོལ་སྙེགས་བྱེད་པས། ཅིས་ཀྱང་ཁོ་ཚོ་རྒྱ་མི་དུང་ཕྱུར་བཅུ་ཕྲག་ལྷག་དང་མཉམ་དུ་ཁྲོམ་རའི་དཔལ་འབྱོར་གྱི་ཟངས་ཆེན་ནང་དུ་འཇུག་པ་ནི། བཙན་གྱིས་གྲྭ་པ་དང་དམག་མི་ལ་རྩལ་འགྲན་དུ་བཅུག་པ་དང་འདྲ་ལ། མཇུག་འབྲས་གཅིག་ཡོད་པ་ནི། བོད་མི་རྣམས་ཀྱིས་དབུགས་རིང་ནར་ནར་དུ་བཤད་རྒྱུར། ང་ཚོས་རང་ལ་ཡོད་པ་དག་ཤོར་དུ་བཅུག་ནས། རང་ལ་མི་མཁོ་བ་ཞིག་འཚོལ་བཞིན་འདུག་ཞེས་པ་དེའོ།། དེ་བས། གལ་ཏེ་མི་རིགས་ས་ཁོངས་རང་སྐྱོང་ལག་ལེན་དོན་འཁྱོལ་བྱུང་ན། སྡོད་དམངས་གནས་སྤོ་ལ་སྟངས་འཛིན་བྱེད་པ་དང་། སྐྱེ་ཁམས་སྲུང་སྐྱོབ་བྱེད་པ། མི་རིགས་རང་གི་འཚོ་བ་རོལ་སྟངས་སྲུང་འཛིན་བྱེད་པ། སྲོལ་རྒྱུན་རིག་གནས་རྒྱུན་མཐུད་བྱེད་པ། ཆོས་ལུགས་དད་མོས་འགན་སྲུང་བཅས་ཀྱི་ཕྱོགས་ལ་གཞན་གྱིས་ཚབ་བྱེད་མི་ཐུབ་པའི་ནུས་པ་ཐོན་ཐུབ། འཇིག་རྟེན་འདིར་འཚོ་ཐབས་གཅིག་ཁོ་ན་ཡིན་དགོས་མེད་ལ། རིག་གནས་སྣ་གཅིག་ཁོ་ན་ལྷགས་དགོས་ཀྱང་མེད། མི་རིགས་ས་ཁོངས་རང་སྐྱོང་གི་སྲུང་ཡོལ་མེད་ཚེ། ཀྲུང་གོའི་མི་རིགས་གང་ཞིག་ཡིན་རུང་རང་ལས་ལྡབ་བརྒྱ་སྟོང་གིས་མང་བའི་རྒྱ་མིས་ཁྱུར་མིད་གཏོང་བར་གཡོལ་ཐབས་མི་འདུག
ད་དུང་། མི་རིགས་རང་སྐྱོང་མེད་པར་བཏང་ཚེ། ཏཱ་ལི་བླ་མས་ལོ་ངོ་བཅུ་ཕྲག་འགར་བཏོན་པའི་དབུ་མའི་ལམ་སྟེ། བོད་རིགས་ས་ཆ་ནས་བོད་མིས་ཆེས་མཐོའི་རང་སྐྱོང་ལག་བསྟར་བྱེད་པའི་ལམ་ལུགས་དེ་ཡང་ཚུགས་ཐུབ་གཏན་ནས་མེད། གལ་ཏེ་དབུ་མའི་ལམ་དང་བྲལ་ཚེ། མ་འོངས་པར་གཞི་གང་ལ་བརྟེན་ནས་སྒེར་གཅོད་གཉའ་གནོན་གྱིས་བཟོས་པའི་མི་རིགས་ཀྱི་ཞེ་འཁོན་སེལ་བ་དང་ཞི་བས་ཐག་གཅོད་བྱས་ཏེ་ཐུན་མོང་གི་རྒྱལ་ཁབ་འཛུགས་སམ། རང་དབང་རིང་ལུགས་ལ་ཕུགས་བསམ་དང་མིག་རྒྱང་ཡོད་པ་ཙམ་གྱིས་མི་འགྲུབ་སྟེ། ཅིས་ཀྱང་བྱེད་ཐབས་དང་སྟངས་སྒྲུབ་ལ་བསམ་གཞིག་གཏོང་དགོས། མི་རིགས་དབྱེ་འབྱེད་མེད་པའི་ཨ་རིར་ཡང་། དབྱིན་ཏི་ཨན་མི་གནས་སྡོད་བྱེད་ས་ཡོད་པ་མིན་ནམ།
ཅུང་ནིན་གྱི་རྩོམ་ཡིག་དེ་མི་སྒེར་རང་གི་ལྟ་ཚུལ་ཙམ་རེད་མོད། འོན་ཀྱང་། ངས་སེམས་ཁུར་བྱེད་ས་ནི་འདི་ལ་བརྟེན་ནས་གྲངས་ཉུང་མི་རིགས་ཀྱི་མི་སྣ་གལ་ཆེན་དག་གིས་རྒྱ་མི་ཡོངས་རྫོགས་ཕྱོགས་གཅིག་ལ་འདེད་པའི་ལྟ་ཚུལ་འབྱུང་སླ་བ་དེ་ཡིན། ཁོ་ཚོའི་བསམ་པར། རྒྱ་མིའི་སྲིད་གཞུང་དང་། ཡང་ན་ཤེས་ཡོན་ཅན། ཡང་ན་རྒྱ་མི་དམངས་གཙོ་རིང་ལུགས་པ་ཚང་མར་རྒྱ་རིགས་ཆེན་པོའི་ལངས་ཕྱོགས་ཡོད་པ་དང་། ཁོ་ཚོས་བསམ་བཞིན་དུ་བྱས་པ་མིན་རུང་། གཉུག་གཤིས་ཀྱིས་གྲངས་ཉུང་མི་རིགས་ཀྱི་རེ་འདུན་སྣང་མེད་དུ་འཇོག་གིན་འདུག་སྙམ་ངེས་རེད། དེ་ཡི་རྐྱེན་གྱིས། ངས་མུའུ་ནིས་ཆི་ནས་རང་ལ་ལྟ་སྟངས་མི་ལེགས་པ་ཐོབ་པ་དེར་རྒྱུས་ལོན་ཐེངས་ཤིག་བྱེད་ཐུབ་སོང་། ཕྱི་རྒྱལ་དུ་ཡོད་པའི་ཡུ་གུར་པ་དག་གི་བསམ་པར། ཁོ་ཚོས་རྒྱུན་ཆད་མེད་པར་ལོ་རྒྱུས་ཀྱི་མྱོང་བ་ཡང་ཡང་བརྒྱུད་པས། ཇི་ལྟར་ཀྱང་རྒྱ་མི་འདྲ་མིན་ལ་འབྲེལ་འདྲིས་བྱེད་དགོས་སྙམ་ནའང་། མཐའ་མཇུག་གྱོང་རེག་མཁན་ཡུ་གུར་པ་རང་ཉིད་རེད་པས། རྗེས་ཕྱོགས་རྒྱ་མི་དང་འབྲེལ་འདྲིས་མི་བྱེད་ལ། ལྷག་པར་དམངས་གཙོའི་དར་ཆ་འཕྱར་བའི་རྒྱ་རིགས་ཆེན་པོའི་རིང་ལུགས་པ་དག་དང་འབྲེལ་འདྲིས་གཏན་ནས་མི་བྱེད། མིག་སྔར། ཕྱི་རྒྱལ་གྱི་ཡུ་གུར་པའི་ལས་འགུལ་གྱི་རྣམ་པ་དེ་ལིས་པིས་ཡ་དང་སེ་རེ་ཡའི་རྣམ་པ་བདམས་ཤིང་། རང་ཉིད་གཅིག་པུ་ལས་རྒྱ་མིར་རྒྱབ་རྟེན་རྩ་བ་ནས་མི་བྱེད། ཀྲུང་གོའི་གནོན་ཤུགས་དྲགས་པོའི་དབང་སྒྱུར་དེ་མི་རིགས་ངོ་རྒོལ་ལ་སྐུལ་སློང་བྱེད་པའི་རྒྱུ་རུ་བྱས་ཏེ། ཕངས་སེམས་མེད་པར་དེ་ཡི་ཆེད་དུ་ཚེ་སྲོག་གི་འགྲོ་གྲོན་ཆེན་པོ་གཏོང་བ་དང་། ཟུངས་ཁྲག་ལ་བརྟེན་ནས་རྒྱལ་སྤྱིའི་སྤྱི་ཚོགས་ཀྱི་མཉམ་འཇོག་དང་གདུང་སེམས་སློང་བ་དང་། མ་འོངས་པར་ཀྲུང་གོར་ནང་འཁྲུག་བྱུང་སྟེ་གཏད་སོ་བྲལ་བའི་སྐབས་ནི། ཡུ་གུར་རང་བཙན་མངོན་འགྱུར་བྱེད་པའི་ལོ་རྒྱུས་ཀྱི་དུས་སྐབས་ཡིན་པར་རེ་སྒུག་བྱས་འདུག
གོང་གི་ཕྱི་རྒྱལ་གྱི་ཡུ་གུར་པའི་རྣམ་འགྱུར་དེ་ནི། ད་ལོའི་ཟླ་བ་དང་པོར་ཉེན་རྟོག་པས་འཛིན་བཟུང་བྱས་པའི་ཡུར་གུར་གྱི་དགེ་རྒན་ཆེན་མོ་ཡུས་ལི་ཧ་མུའུ་ཡིས་ང་ལ་དབྱེ་ཞིབ་བྱས་པ་ཡིན། ངས་འབྲེལ་འདྲིས་བྱས་པའི་ཡུ་གུར་གྱི་ལྟ་ཚུལ་མི་འདྲ་བའི་མི་སྣ་གལ་ཆེན་ཁྲོད་ནས། ཁོ་ནི་མངོན་གསལ་གྱིས་རང་བཙན་རྩོད་ལེན་མི་བྱེད་པར། ཀྲུང་གོའི་སྒྲིག་གཞིའི་འོག་ནས་མི་རིགས་རང་སྐྱོང་མངོན་འགྱུར་བྱེད་རྒྱུ་རྩོན་ལེན་བྱེད་མཁན་གཅིག་པུ་དེ་ཡིན། སྤྱིར་ན་ཁོ་རང་ཡུ་གུར་པ་དང་རྒྱ་མིའི་དབར་གྱི་འབྲེལ་ཟམ་དེར་འགྱུར་ན་འགྲིག ཁོ་བདམས་པའི་ལམ་བུ་ནི་ཏཱ་ལི་བླ་མའི་དབུ་མའི་ལམ་གྱི་ཡུ་གུར་པའི་དཔར་རེད། ཡིན་ནའང་། ཡུ་གུར་པའི་ལས་འགུལ་མི་སྣ་གལ་ཆེན་གཞན་ཚང་མས་དེ་ཉིད་དང་ལེན་མི་བྱེད། ཁོ་ཚོའི་བསམ་པར། ཏཱ་ལི་བླ་མས་བོད་མི་མང་གི་ལོ་ངོ་སུམ་ཅུ་ཆུད་ཟོས་སུ་བཏང་བ་ལས་མཇུག་འབྲས་ཅི་ཡང་མེད་པ་དེ་དོན་དངོས་ཀྱིས་ར་སྤྲོད་བྱས་ཡོད་སྙམ་གྱི་འདུག ཡུས་ལི་ཧ་མུའུ་ཡི་འཛིན་བཟུང་དང་ཁོ་ལ་བཏགས་པའི“རྒྱལ་ཁབ་ཁ་བྲལ”གྱི་ཉེས་མིང་དེས་དབུ་མའི་ལམ་ནི་རང་སྒེར་ཁོ་ནའི་འདོད་འདུན་ཞིག་ཡིན་པ་ཡང་བསྐྱར་བདེན་དཔང་བྱས།

(3)附原文:王力雄:民族自治,大象与老鼠

纽约时报中文网首发
2014年03月12日

2012年夏,我去欧洲时专程到慕尼黑,作为新疆问题的长期观察者,我希望能访问“世维会”的核心人物,面对面地了解他们的想法。我打通了电话,对方让我发邮件,我发了邮件,对方不回复,明显是拒绝和我接触。我当时不太理解,我在汉人中算是与维吾尔走得近的,我同情维吾尔人,写书批评中共的新疆政策,曾在新疆被捕入狱,何况还有朋友事先介绍,为何连个面都不见?

刚发生的维吾尔人在昆明砍杀汉人平民事件,引发不少汉人的反维吾尔情绪,包括平时批评当局的知识分子、甚至中共政权的反对者,也有类似态度。这不奇怪,以往每临重大民族议题总会出现相同景象。这次,中国自由派的重要人物刘军宁发表文章《从昆明事件反思民族区域自治政策》(首载于华尔街日报中文网2014年3月4日),重复体制内学者马戎几年前提出的观点,把中国民族问题的恶化归咎于民族划分与民族区域自治造成的待遇差别,隔阂固化,认为这是促使民族敌意和冲突不断升级的根源 ,并且也提出和马戎教授一样的建议——取消民族划分和民族区域自治。

马戎教授提出的观点在体制内外受到多方赞许,长期被当做热门话题。如果说那时只是让少数民族人士担心政权会由此产生何种动作,现在由汉人自由派重要人物同样提出,则会进一步让他们把汉人看做无论其他分歧怎样,在民族问题上却是一致的整体。

在少数民族人士来看,就算民族划分和自治有强化民族意识、固化民族边界的问题,把中国民族关系的恶化归咎于此,也是明明房间里有头大象,却单指着墙角里的老鼠说事。其次,现行的民族自治虽然虚假,但是至少可以用当局之矛攻当局之盾,让少数民族有个保护自己的说法,取消民族自治则是推倒了这最后一道屏障。

不错,美国没有民族划分,这被马戎教授当做取消民族的支持论据,然而这同样是选择性地回避了主要方面——美国有对人权的保护,而有人权就会有民族权,因为民族无非是人的集合。没有民族划分的美国,却有最丰富多元的族群,恰恰是因为人权的保障。中国民族问题的根源首先是缺乏人权,却要归咎于民族自治,这种避重就轻药不对症,丝毫不能实现民族关系的改善。

在这一点上,我当然不认为军宁和马戎一样。军宁提出的最终解决方案是基于人人平等、全面自治的联邦制。但是我想说,即使是在具有充分人权保障的民主社会,也不能完全不考虑对少数民族的特殊保护。举例说,汉人的民族性是逐利,藏维蒙等民族更多追求信仰与快乐,非让他们和十几亿汉人搅进同一口市场经济的大锅,如同逼迫僧侣与士兵比武,后果只能是藏人慨叹的:我们失去了本来拥有的,去追求我们本来不需要的。因此,民族区域自治若能真正落实,对于控制移民、保护生态、维护本民族生活方式,延续文化传统和保护宗教信仰,是可以起到无法替代的作用的。这个世界不应只有一种活法,也不能只剩一种文化,没有民族区域自治的屏障,中国任何民族都难免不被千百倍于自身的汉人冲刷无痕。

还有,一旦取消民族自治,达赖喇嘛主张了几十年的中间道路——即由藏民族在藏地实行高度自治——也不再有立足之地。而离开中间道路,未来靠什么消解专制压迫制造的民族仇恨,达成和解,建立共同国家呢?自由主义不能只有理念和远景,也必须考虑操作与步骤。没有民族划分的美国,不是也有印第安保留地吗?

军宁的文章虽只是个人意见,但我担心容易产生让少数民族人士把汉人看作一体的效果。他们会认为不管是汉人政府,还是汉人知识分子,或是汉人民主派,都有同样的大汉族立场,即使不是有意也是本能地忽略少数民族的诉求。我也因此对在慕尼黑所受的冷遇多了一份理解。海外维吾尔人认为,他们不断重复的历史教训,就是跟无论如何不同的汉人打交道,最终都是维吾尔人吃亏,因此干脆就不再和汉人打交道,尤其要警惕那种打着民主旗号的大中国主义。目前海外维吾尔运动选定利比亚、叙利亚模式,就是完全不指靠汉人,只靠维吾尔人自己,把中国的高压统治当做激发民族反抗的要素,不惜为此付出巨大牺牲,以流血唤醒国际社会关注和同情,等待未来中国发生内乱无暇西顾,那就是实现新疆独立的历史时机。

上述海外维吾尔人的态度,是今年一月被警方抓捕关押的维吾尔教授伊力哈木给我做的分析。在我接触的维吾尔异议人士中,他是唯一公开表示不求独立,只求在中国框架下实现民族自治的。他本该成为维吾尔人与汉人之间的桥梁。他选择的道路是达赖喇嘛中间道路的维吾尔版,但是其他维吾尔运动人士却普遍拒绝。他们认为事实已经证明,达赖喇嘛除了让西藏人民浪费了三十年时间,什么结果都没得到。伊力哈木的被捕和他被扣上的“分裂国家”罪名则再次证明了中间道路只是一厢情愿。